武生宗师杨小楼 (5)

一九一四年,杨小楼、姚佩秋等集资在北京前门外柳树井大街盖了一座第一舞台,六月九日开张,当晚失火,停演后又在七月三日重开。这家戏院的一切建筑、灯光完全是模仿上海三马路老大舞台的形式。楼上楼下大约可以容纳二千四五百人,它还装有转台的机关,为了杨小楼唱“长坂坡”,舞台上还特别开了一个洞,上面放一口井的切末 准备糜夫人跳下去,但试验多次,不符理想。黄润卿 试过,后台底下用好多人接住糜夫人,上边的人还不敢跳,于剧情也不合,后来就取消了!因为第一舞台的座位多,每逢举办救济性质的义务戏,多数要借该台演出;还有第一舞台建筑完成以后,始终演的夜戏,把本来许多馆子的营业戏要在白天演的风气改过来了!一九三七年冬天,第一舞台失火,全部烧完,其时杨小楼早已把该舞台的股权抵押出去!转过年来的春天,杨小楼也去世了!享寿六十有一。

杨小楼晚年,对于编排新戏,很有兴趣。一九三四年,他排了“坛山谷”,又名“九伐中原”,是根据他自己收藏的旧本子,又请吴幼润饰的。还有一出是“甘宁百骑劫魏营”。“坛山谷”中,他饰姜维,在升帐时,有一段念白:

昔日丞相,六出祁山,不幸中途而丧,某遵遗命,誓拼以一腔热血,定要恢复炎汉疆土。际此兴亡危急之秋,明知战亦死,不战亦亡,大丈夫唯有向前,焉能退后。只得效法先师,鞠躬尽瘁,死而后已。魏既有隙可乘,此刻不发,等待何时。某志切收复失地,成败利钝,非所计及矣……

杨小楼在“百骑劫魏营”中,自饰甘宁,以钱金福之子钱宝森饰凌统,在劫魏营前,训勉士卒,也有一段念白:

吾有一言,列位听了,想人生在世,当立一番惊天动地之事,方不愧为男子。吾辈身入营伍之中,为国家军人,乃至尊至贵之事,担此责任不小,国家兴亡之关系,俱在我军人身上。一旦有事之秋,心怀马革裹尸,以战死沙场,方为荣幸。休学那勇于私斗,怯于公战之流,临阵退缩,非吾辈之所为。如今曹操,方挟天子以令诸侯,统领雄师,已得东川,欲吞西蜀,蚕食江南。汝等俱是江南人士,家眷俱在东吴,自古道家国一体,国存家在,国破家亡,又道是国家兴亡,匹夫有责,皮之不存,毛将焉附?诸公在逍遥津之败,损兵折将,元气已亏。吾辈要振足精神,欲图自强,恢复国耻。倘若一旦再败于曹贼之手,不但东吴九郡八十一州,具归外人领土,连我辈家小,具作他人的牛马奴隶,岂不可恨可惨?

以上两段念白,老本子并没有这么多的词句,都是杨小楼自己添上去的。其时东北方受外侮,杨小楼之现身说法,大有寓意,平津记者且美之为“杨小楼主义”云。

杨小楼生平,灌唱片不下二三十张,约计如后:

百代早期“连环套”(曾灌两次,首次苏延奎合,二次李连仲合)

高亭“连环套”(郝寿臣合)、“落马湖”(跑吉祥合)

百代“野猪林”“战宛城”(郝寿臣合)、“长坂坡”“漠津口”

蓓开“林冲夜奔”“冀州城”(黄润卿合)、“安天会”“挑滑车”“霸王别姬”(黄涧卿合)

胜利“连环套公堂议事”(刘砚芳、王福山、刘砚亭等合)

“恶虎村”(刘砚亭、王福山等合)

长城拿高登“战宛城”、“连琅套拜山起解”(郝寿臣合)

“野猪林”(郝寿臣合)、“恶虎村辞差”(刘砚亭合)

“霸王别姬”(梅兰芳合)共六张十二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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