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孙毓堃先生谈《青石山》说过:“我们先生(指杨小楼)头一回到上海,上海的武行大有较量之意,头天《青石山》的九尾玄狐,就是我的叔叔艺名云中凤扮的,他外号‘一块砖’,为什么叫‘一块砖’呢?因为他的‘跟斗范’能在一块砖的地方起和落。他的艺名本来就含有翻跟斗范儿高的意思。《青石山》的对刀之先,有打‘勾刀’的,有打‘九刀半’(勾刀、九刀半,都是武打中双方都用刀的把子名称。)的。我们先生爱用这套踢‘抢背’。九尾玄狐戴着七星额子,两边挂着二尺多长的珠子穗翎子、狐尾,踩着跷,拿着大刀,这一身啰里啰嗦翻‘抢背’是真不易,就得起的高才能避开这些啰嗦。况且不是‘抢背’之后打住,而接着‘过合’,关平这一踢也不是平常的抬腿一踢,它是一个‘铁板桥’(铁板桥,是一只脚落地,另一只脚平抬,上身后仰和抬起的这支脚平行。)的范儿,不然怎么靠旗能扫着地呢?关平的‘铁板桥’完了,收回腿来就接着‘大刀花漫头’。两个人的这几下子都是在那千钧一发的功夫,所以极其精彩。除了我叔叔之外,朱二爷(朱桂芳)跟我们先生来这个活儿,也是个‘炸窝’的叫好,邱富棠也有这一下子。”
(按)杨小楼先生的腰腿功夫之所以过硬,据徐兰沅先生说:“杨老板在‘小荣椿’出科之后搭班,不但派不上正戏,而且连配角都当不上。有一次王八十的《挑滑车》,杨的岳帅已经扮上了,王八十向管事的说:‘他那么大个,羊群里跑骆驼,多难看,换人吧。’管事的只好换人。杨第二天就辞班不干了。去天津搭班,又因为人生地疏,生意也不好。后来一个人离开家,到八里庄一个庙里租一间房,天不亮就起来练功。一个人,一出一出地练,只拿‘压腿’举例来说,他比别人下更苦的功,他拴个绳子套,在松树林子里,找个高枝,把绳子一头扔过树枝垂下来自己拿着,把一只脚放在套里,一只脚站着,一面哪里念白,背几出戏再换一只脚,等于搬着‘朝天镫’整出背戏,他这腿上功夫怎么会不过硬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