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云(8)

没想到第三天的午后,送来了一位急诊病人。

患者是位二十二岁的女学生,两天前和五位朋友来到这座岛,住在民宿里。据说是他们一大早租了个车正在绕岛兜风的时候,她突然觉得腰疼起来。三郎看了看她,手捂着肚子,脸色苍白。娇小的身体弯曲得像一只虾,不住地呻吟。

三郎马上给她测脉,但脉象微弱,血压也若有若无。他判断这并不是普通的胃痉挛或胃炎引起的腹痛,当然也不是腹泻。大概某个内脏器官,不是胃部就是肠道,突然出现了问题,也就是所谓的休克状态吧……

三郎的诊断也就到了这步,再往下就说不好了。

但是,必须先采取一些必要的措施。

“补斯可胖。”三郎不假思索地说了一种止痛剂的名称,但马上觉得这点药量不够,于是换成了麻药,“杜冷丁。”说完他偷瞄了一眼护士长,还是那张厌烦的脸。

看着她的脸,三郎猛然想起书上写过休克状态时不能打麻药。虽然记不清是哪本书了,但是确实读过。

“不,还是先打点滴吧。”

他立刻改变方针。患者面色苍白,血压极低,说明部分内脏或主要血管爆裂而大出血导致的。

这样的话就要先打点滴,首先向血管里输送营养。不对,说不定应该直接输血。

“先输生理盐水和葡萄糖各二百,然后输血。”说完,他又看了一眼护士长,这次她倒是温顺地点了点头。

“我们想马上输血,她的血型是什么?”

“好像是A型血。”一起来的女孩子答道。她后面站着三个男孩,也都面无血色地杵在那儿。如果从他们身上抽血,没准还能来得及。

“那么,可以请你们为她献血吧。”三郎马上让护士去拿血型检测剂。

这期间,患者一直满头大汗,痛苦地呻吟着。

“这样下去她也许会死……”三郎这样一想,吓得膝盖突然哆嗦起来。

“冷静。现在这座岛上只有我一个医生。”三郎告诉自己。

“总之先送到病房去……”

刚一挂上吊瓶就往病房转移。男友们也都不安地一个跟着一个去了。

“她没事吧?”其中一个人问三郎。

“不知道。”三郎态度生硬地回答。

这下子,他也没工夫看门诊病人了。

门诊交给了一位实习护士,其他人都过来参与救治这位急诊。在情况这么危急的病人面前,护士长好像也没工夫为难三郎了。正和年轻护士们一起准备输血呢。

“所长什么时候回来?”三郎趁这个空当问护士长。

“今天晚上他会离开竹芝栈桥,明早九点到。”

“他住东京什么地方?”

“K酒店,估计已经出发了吧。”

现在是下午两点。不知所长还在不在,除了打电话确认以外别无他法。

从东京回岛的船,只有夜里十一点从竹芝栈桥出发的这一班。从本土回岛的人几乎都要坐这艘船。

除此以外,每天有两班可乘坐十八人的螺旋桨式飞机,从羽田机场起飞,然后从其他岛屿飞往位于本岛五十公里以北的亲岛的航班,再从亲岛坐渡船回来也是一种方法。

但若是这个办法,从亲岛出发的最后一班船是下午两点出发,因此必须在羽田机场坐上上午起飞的飞机。现在已经过了下午两点,除了坐夜里的船以外,没有其他能早回来的办法。

也就是说,直到明天早上东京的船靠岸为止,岛上能担任医生的只有三郎一个人。

“给东京的酒店打电话问问吧。”护士长紧张地说道。即便现在给酒店打电话,所长也肯定不在了。就算还在,也不可能明天早上之前回来,但是只要所长能接电话,还是能根据患者情况给予一些指示的。

“试试吧。”三郎一说完,护士长就跑向了事务室。这次她可不是为了欺负三郎而去喊所长了。面对着如此病情危笃的病人,她怎么可能还有心情斗气呢?

三郎留在病房里准备输血。患者的情况还是不容乐观,摸不到脉搏,卷在胳膊上的血压计也测不出数值来。

病人看上去是一位娇小而肤色很白的女性,此时却惨白得像白蜡,形状好看的嘴唇也没有血色。可以想见她的身体里发生了大出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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