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子说:“护士长是在嫉妒你学会了临床检验和拍X光片之类的。”
但这个理由找得很牵强。临床检验工作交给三郎之前,都是护士长主要负责,因为忙不过来,三郎才担起来的。虽说是三郎自己愿意的,但也没理由受到护士长的褒贬。
“可是,你都拿得起来了,她就觉得没意思了。”
明子这话倒也有些道理。
可话又说回来,护士长的态度也变得太极端了。三郎是从两年前的夏天开始意识到这一改变的。在那之前,护士长曾以要多吃蔬菜为由,给单身的三郎拿来过蔬菜沙拉,还让三郎交出脏内裤给她洗,但突然之间就什么也不为三郎做了。
三郎能想到的,就是那个夏天,拒绝了护士长让他去家里玩的邀请。
来这个岛上后,三郎一直租住在距离诊所三百米远的自行车铺二层。虽然房屋有年头了,但是屋子有八叠 大,对于习惯了东京狭窄小房间的三郎来说,已经很宽敞了。
由此继续沿着山脚下的一片小苍兰花田往上走,半山上有一幢小楼,那就是护士长的家。那里风景极佳,隔着船坞能望见大海。
护士长经常在自家院子里召集护士们开烧烤派对。三郎参加过一次,还单独去玩过一次。第二天就尽人皆知了。
由于城镇很小,谁哪天去哪里,马上就会被人知晓。三郎之所以单独去,是因为跟护士长请教有关检验标本的制作方法时,护士长说“来我家里吧”,他才去的。
护士长为他做了晚餐,还亲切地教给他怎么制作标本。之后他就回家了,没想到有人造起了谣,说“护士长和三郎关系暧昧”。
“死了老公,护士长太寂寞了嘛。”还有的男人这么说。
“你最好小心一点。”明子提醒他。
于是三郎拒绝了护士长的下一次邀约。
虽然三郎并不认为护士长对自己有什么想法,却总感觉这是护士长对自己冷淡的导火索。
火上浇油的是,从那时起,三郎和明子走得越来越近了。偶尔还一起去村里唯一的饭馆吃个饭,喝喝咖啡,可能是有些风言风语钻进了护士长的耳朵里。
并不是三郎自恋,但护士长没准就是因此才对他冷淡起来的。
不管什么原因,这样下去可不妙。
既然在诊所里工作,整天处在护士长的监视之下的话,干事太别扭了。虽然和那些护士不同,她并不是自己的顶头上司,但是工作上免不了经常接触。况且对方还是拥有副院长外号的实力人物,必须得找个机会改善一下和护士长的关系。
但是,事已至此,他实在不情愿以后点头哈腰地去拍护士长马屁,再说自己也没做什么亏心事,没必要道歉。
三郎唯一的弱点就是没有资格证。别人要是说一句“你又不是检验技师”,或者“你又不是医生”,他就无言以对了。
只要被人摁住了这个七寸,三郎就只能俯首帖耳。护士长或许正是知道这一点,才这样虐待三郎的。
少年做了阑尾手术的第二天,少年的哥哥也患上了阑尾炎。
由于兄弟二人连续得阑尾炎,他们的母亲问医生:“是不是传染的呀?”
原则上来说阑尾炎不会传染。阑尾炎并不是因为细菌感染引起的那类病症。但是双胞胎和兄弟姐妹,经常会在同时得阑尾炎。虽然还不清楚是什么原因,但很可能和偶然在身体状况相同的时期吃同样的东西有些关联。
这样的例子也偶尔发生在夫妻之间。
“说不定是因为他们体质一样,所以连得的病都很像。不过两个人一起做手术的话,你也能轻松一点吧。”
所长找了个牵强的理由安慰三郎。
当天下午,马上进行了手术。
“肢肥,你再做一次吧?”
三郎去报告白血球数的时候,所长一边享用着爱妻做的便当一边说。所长留着大胡子,看外表挺强悍,其实在家里是个超级妻管严。已经年过五十,还每天带便当上班,被职员们都调侃为“爱妻便当”。
“不行,我不能这么做。”
上次的执刀经历,令三郎不敢再尝试。
“难得我这么给你提供机会,栽培你,真是傻孩子。”
“您的好意我心领了,可是我不能再像上次那样给患者增加痛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