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有科研不言老,是许多老一辈学者的心态,也正是对科研工作的不息追求,成就了他们学术事业的高峰。季羡林老先生自述,在他的论著中有三分之二是在进入老年后写成的,他那优美、清新的散文,在年轻人中拥有大量的读者,一个老人的作品,博得老少共赏,是因为融进了生活乐趣和知识芬芳,吸引了年轻人的心。
人们都知道杨向奎老先生是海内外著名的历史学家,可他还写过一篇物理学的论文,发表在中国科学院权威杂志《中国科学》上,引起了自然科学界的兴趣。史学界同行评论他在70多岁出版的专著《宗周社会与礼乐文明》是他史学研究的最高成就。这一传世之作是他长年在白天也要开灯的黑书房中完成的。为此,我曾为他的住房条件鸣过不平。他在给我的信中自述这是特意的安排,他不无风趣地说:“且谈‘玄学’,‘玄’的本意是暗淡,也是安静,‘安静’不仅来自无声,也来自无光,无声而暗淡,才能安静,我最讨厌杂音之污染,所以造就一个‘玄静的环境’。”又说:“在安静的环境中思考,是人生最乐处。如果我读书有所得,都是在‘玄’的环境中思考出来的。秋冬之际,在暗淡的灯光下,我大半时间在思考,思考人生,思考宇宙,思考人类的将来。”诚如其言,人生、宇宙和人类的未来,是他毕生思考和探索的课题。先生以渊博的学问出入社会科学和自然科学而游刃有余、成就卓著,每天还坚持游泳不断,鹤发童颜,生气勃勃,这哪像耄耋之年的老人!
哲学社会科学研究者成长的特点,与自然科学人才并不一样,学业的精进要靠长年的积累,往往是年龄愈大,积累愈丰厚,学术研究愈趋向成熟。
积累和思考使得老一代的学者永远燃烧学业的青春。
因为,思想者不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