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记

在白宫生活了大约6年,米歇尔把竞选活动看成是民主党人保持他们作为参议院多数党这一地位的战争。奥巴马看起来经常受到围攻,他的头发日渐花白,他的支持率在40%偏低的位置,至少比他妻子的支持率还低20个点。许多候选人计算得出,这位总统所召集的竞选活动总是净亏损,但他们仍然渴望米歇尔的到访。从佐治亚州到艾奥瓦州到新罕布什尔州,她成了奥巴马的代理人,热烈讨论着是非曲直,批评共和党人“只是浪费时间,浪费纳税人钱财。事实上,事情如此糟糕,他们甚至试图阻碍我从事的儿童肥胖项目的工作。那真的已经说明了问题。”

米歇尔在公众和私下的言辞有种告别的腔调。实际上,她告诉朋友她打算留在华盛顿,直到2019年萨莎高中毕业,前提是如果萨莎也想在华盛顿读到高中毕业的话。尽管她根系于芝加哥,朋友和家庭也仍然生活在芝加哥南区,但奥巴马把目光聚焦于纽约,至少把它当成他们未来家庭的一个去处。米歇尔承认她在那里可以比在芝加哥更能过上一种平常人的生活,这想法很有吸引力。她畅想未来——做外婆,保持体型,以及去美丽的地方旅行。一次活动中,劳拉·布什也参加了,她似乎在达拉斯雕刻着一种令人满意的后政治生活,米歇尔说当聚光灯离开布什家庭后,她在布什一家人身上看到了“某种程度的自由”。“出了办公室有很多你可以做的事情,常常比你在办公室可以做的事情还多。”写回忆录可以卖很多钱,她告诉朋友,当她对结果没有那么多担心的时候,她将可以分享很多。私下里,她曾谨慎地说当她离开白宫时,她会像芭芭拉·布什一样。当她的客人露出不可思议的样子时,她停顿了一下,做出幽默的表情。一个客人试探说,因为你要开始绕着脖子三圈佩戴珍珠项链吗?“不,”她笑着说,“因为我将可以说我想要说的一切。”

米歇尔曾经把自己称为统计学上的异类,一个从芝加哥工人阶层上升到精英美国社会的人。她的道路不再陌生,她以国家的首位非洲裔第一夫人的身份出场也不再是新闻。而不承认她和美国自1964年1月走过的这段历程,就很难对她在历史上的位置下定义。她在《民权法案》《选举权法案》颁布之前出生,在女子可以上普林斯顿大学之前出生,在黑人可以梦想成为司法部长、参议员、最高法院法官或者总统之前出生。1964年前,几乎没有黑人在军队、媒体、法院,好莱坞、企业或大学生活中有过杰出表现。道路多样化了,而且变得更加平坦。半个世纪之后,4100万非洲裔美国人中的大多数,依然面临着困境。米歇尔自己克服了困难,但她变得不耐烦。当她这么做的时候,奥巴马提醒她:“我们在打一场持久战,变化不容易且缓慢,变化从来不会突然发生。但最终我们会到达彼岸,我们一直在这样做。”

作为证据,米歇尔指向一张由白宫职业摄影师拍摄的记录第一家庭生活的照片。他们放大了第一家庭最迷人的照片,把它们挂在白宫里面,供职员和游客观看。5年多来,当其他几十张相片被替换掉后,这张独特的相片仍保留在墙上。它拍摄于2009年,场景是奥巴马在总统办公室,他弯下腰来,一个黑人男孩伸出手去触碰他的头发。5岁大的雅各布·费拉德费亚是国家安全委员会官员的儿子,他准备了一个问题。他平静地说,“我想知道我的头发是否和你的一样。”奥巴马请他自己看一看。“是的,”雅各布说,“它摸起来和我的一样。”虽然知道这件事并不会引起强烈反响,但米歇尔把这个时刻作为进步确实在发生的依据,并在纳什维尔黑人教堂会议上讲了这个故事。“我想让你们思考,当今天的孩子们看到那张照片时会多么不以为然,因为那是他们已经知道的,因为他们在这样的环境中长大,他们已经想当然地认为非洲裔美国人可以成为美国总统。”

米歇尔最常提到她的人生轨迹具有的代表性力量——从理查德·戴利任市长的芝加哥到普林斯顿大学、哈佛大学,再到职业成就,然后到闪耀着荣光的白宫第一夫人这个位置。那是她常常向有边缘感和迷茫感的学生们讲述自己的故事的原因之一。那是她为何拥抱他们的原因。在强调高中学生的纪律和教育重要性时,她解释了“为什么作为第一夫人我要这样做”。她说:“因为这是我现在可以为你们做的,我想为你们提供更多选择。”在白宫学生研讨会的摩城音乐庆典上,她说,当全国的小女孩在《埃德·沙利文秀》上看到戴安娜·罗斯,一些事情已经改变了。她同时指出,当全国的小女孩和小男孩们看到米歇尔·奥巴马在白宫的时候,事情也在发生改变。随着她在白宫剩下的日子越来越少,她希望这种形象可以一直留存,也希望她致力于肥胖、教育和军人家庭的事业可以继续。人们期待看到,2017年1月之后,她如何继续在自己的事业中投入和耕耘。

回顾往昔,米歇尔发现在她身上,很多本不可能发生的事情发生了。她将自己的经历与她心中的英雄和女神联系了起来。玛雅·安吉洛出生于1928年,当第一夫人在“黑人娱乐电视奖”上介绍安吉洛后,她的回应非常简洁:“在白宫我们有一个黑人家庭,太不可思议了!”安吉洛2014年5月去世,在随后的一次纪念活动上,米歇尔谈到她从来自阿肯色斯坦普斯的这位作家、舞蹈家、诗人、歌唱家和快餐厨师身上所学习到的真实感和自我价值。她说:“安吉洛的话中有一种肯定的力量,使我从小我里跳出来。生活在一个黑人妇女面临令人窒息的约束的时代,安吉洛宁静地忽视一切约束……她欣然接受自己的每一寸棕色皮肤。”

米歇尔重新把自己描述成“来自芝加哥南区的一个黑人小女孩”,这个女孩曾在常春藤盟校感到孤单,作为母亲她享受到无穷的快乐,而在长年的竞选活动中,作为女人,她的能力也遭受过质疑。当人们说她很真实的时候她很开心。当他们这样说时,她想起了安吉洛。这些年来,她说,这位已故诗人的话鼓舞着她和许多其他人,她为后人铺设了前进的道路,“在这条路上,我们只需做好黑人女奴隶,就像我们的祖辈们一样。她展示给我们的是,如果我们保持本色,那么最终,世界会拥抱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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