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霍兰见闻(4)

“是的,就这个问题医学界还存在许多争端,”西蒙医生说,“我猜对有些孩子确是如此。但我们在此不得不看到的是如何让舒勒学会一种交流方式。她滞后的语言能力就像一堵墙阻挡了她所有其他方面的发展。现在,我们可以尝试翻越那堵墙,甚至是将它推倒。我们会一如既往地去尝试这一点。但在我们知道问题的症结之前,我想我们应当至少让她有机会绕过那堵墙,用另一种方式告诉我们她的想法。”

虽然麦琪对朱莉想教舒勒手语的想法存有质疑,但最后却是朱莉带我们走出了歧途。舒勒立刻喜欢上了手语。虽然由于细微运动障碍的副作用,她的手语打得十分拙劣,但她迅速地学会了若干有用的基本词汇。麦琪一改起初的反对姿态,同意与我们一起学手语,这一点值得赞扬。

舒勒的另一位诊疗专家是一个年轻貌美的体格检查医师,名叫埃米。麦琪按部就班的治疗方法常常遭到舒勒的反抗,之后舒勒对待几乎所有的后续诊疗专家和测评人员的态度都如出一辙,但她对埃米的忠诚却从没有动摇。埃米年轻而有活力,像我这样铁石心肠的老男人总会质疑拥有这两个特征的人。然而埃米却发现了同舒勒相处的窍门。她只是从没有让病患感觉是在接受治疗。

要做到这一点可不像寓教于乐地哄舒勒那么容易,因为舒勒可不那么好哄。她会配合诊疗专家和测评人员,但这得按她的要求。以我俩在晚餐时玩的游戏为例。我会说,“别吃那个。”然后,舒勒会立马将几秒钟前还拒绝触碰的食物狼吞虎咽地吃下肚。她明白我在哄她吃那道菜,她只是想按照她的意愿去做事。

舒勒需要自主选择,有时会同他人的意见顶牛,甚至是签个名她也喜欢自己动手,这是她的不二原则,也是我们在这段时间内悟出的最为重要的一点。我们的女儿是一个友善、热闹的小女孩,心地善良、慷慨乐施,只是她遗传了她父亲的一个怪癖。这一点达娜曾经跟我提过,她将其描述为我最为明显的特征。

我们都不爱唯命是听。

舒勒缄默不语,除了会打少量手语外不会说一个词语。她可以发声,但你从中几乎辨认不出什么单词,因为这些声音中几乎没有任何辅音。然而,撇开社交问题不谈,她没有任何疏远我们的迹象。而语言的缺失和她接触世界特立独行的方式使这个小女孩让人捉摸不透。感谢她已学会的有限的手语,我们可以更好地满足她的基本需求。但她光怪陆离的内心世界,虽然十分诱人,却遥不可及。

虽然我们可以时不时地窥见她的世界,却无法完全融入其中。但在这个世界里也住着一些有趣的原住民,比方说超级大苍蝇。

舒勒参加了一系列的日托所体验课程,最终我们为她选择了一家私人日托中心。它是由一位名叫费斯的女性开办的。费斯为人热情,日托所就办在她家中。我们选择这里的一个原因是,和舒勒一起接受托管的只有几个白人小孩。在我们居住的康涅狄格州,这可不是什么司空见惯的事。我感到有一点儿欣慰,因为在这儿舒勒成长为一个缄默不语的玛莎?斯图尔特的可能性大大降低了(玛莎?斯图尔特:一个在忧郁的大家庭中成长起来的女孩,凭借百折不挠的精神终于跻身美国第二富婆,她的人生经历体现了典型的美国式生活)。新英格兰的少数民族总是显得供不应求。

每个月费斯都有一天会带着孩子们坐上公交车,去参观一个新潮的现代儿童博物馆。这类博物馆在美国十分受欢迎,孩子们在这儿“可以触摸任何东西,口水淌在哪儿都不碍事”。当一次参观旅程即将告终时,博物馆的工作人员会给孩子们念一个故事,随后会从一个可爱的礼物袋中掏出一些跟故事相关的小玩意儿送给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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