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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佳回到大学之后,开始给我织毛衣。我及时阻止了她这种荒唐、愚昧的行为。其实本来织毛衣送情人这件事情挺好的,但被编成歌之后就不好了,有个乐队专门拿织毛衣作词讽刺那些恋爱中的傻子。
而且还延伸出了各种版本,从流行民谣版的—傻×不爱你,你还给傻×织毛衣。到乐府诗—少壮不努力,老大织毛衣。再到外国文学《西风颂》里的—傻×已经来了,毛衣还会远吗?和《安娜·卡列尼娜》里的—幸福的傻×都有毛衣,不幸福的傻×就不一定了。最后是现代文学版的—这世界上本没有傻×,毛衣织得多了,便成了傻×,以及黑夜给了你黑色的眼睛,你却用来给傻×织毛衣。
我不想做“傻×”,也不想宋佳做“傻×”。于是就给宋佳朗诵了这些名言警句。宋佳说:“可是毛线我都已经买好了。”
“那就织围巾吧。”
“毛线用不完。”
“那就织两条,你一条,我一条。”
“还是用不完。”
“那就织三条,你一条,我一条,我妈一条。”
“为什么是你妈一条而不是我妈一条?”
“都一样,不浪费毛线就行。”
“不一样,我妈和你妈都掉水里了你先救谁?”
“我们不是在讨论毛衣和围巾的问题吗……”
幸福的爱情总是相同的,不幸的爱情却各有各的不幸。我受不了异地恋的煎熬,大义凛然地离开长沙去天津找工作。天津迎接我的是一口黄沙、一口土,习惯了南方湿润气候的我一到北方就被吹得脱了层皮,还倒霉得因水土不服病倒了。
爱情虽好,可是不治感冒。
前面说过,我还是很穷的。虽然离开长沙之前狠狠地压榨了我老妈和老姐一把,但架不住坐吃山空,到天津三个月,钱用完了,工作还没找到。
于是宋佳开始带着我跟她一起吃食堂。到了他们学校我才发现,在学校这种封闭的环境里,美女是一种多么稀缺的存在。大街上的美女是属于大众的,学校的美女只属于学校,我霸占着一个美女,就等于树立了数千个敌人。
在强敌环伺的环境里,我背负着沉重的心理压力吃着软饭。好在时间不长,就有北京的朋友叫我过去一块儿写剧本了,北京的氛围好,还能顺便卖卖唱。
从北京南站坐城际列车到天津不到一个小时,所以虽然再次面临异地相隔,却比在长沙的时候好多了,每个周末我们都能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