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比谁都相信努力奋斗的意义》那篇文章中,我写了自己的另一个大学舍友,和H一样又坚强又磊落。
实际上,我还有好几个大学舍友,一个是春夏秋冬四季都每天五点半起床或锻炼或学习,在院队连续三年获得校女篮冠军的勤奋小姐;还有一个是自学日语,一年通过了二级,在上海过得金光闪闪的灿烂女孩。
而在我的研究生女同学中,有人是《一站到底》某一期的站神;有人第一年就拿到了年薪20万的offer(聘用信);有人开了自己的公司;有人25岁便博士毕业。
没有名校光环,没有倾城容貌,也没有手眼通天的父亲。她们在自己选择的道路上踽踽独行,一步一步前往那个最想去的终点。在芸芸众生中,她们是那么普通,但却用尽全力活出了最好的自己。
我在她们身边度过了成年之后最重要的时光。看着她们实习时起早贪黑,在寒冬大雪的公交车站瑟瑟发抖;看着她们写论文时殚精竭虑,在浩如烟海的文献中一步步攀爬;看着她们工作后兢兢业业,在偌大的城市里找到微弱但温暖的光芒。
某次聚餐,几个男同事评论某行女客户经理付出了很多,终于成了支行副行长。烟雾缭绕中,一水儿难以掩盖的啤酒肚,他们读书时的意气风发、炯炯目光消失殆尽。
我悲哀地在心底发出感叹,不管传言是真是假,为何男生破格晋升就掌声一片,而女生便要承受流言蜚语、质疑和指责?
相比起来,我更欣赏身边的这些女孩对校园、对职场、对生活的态度。她们在“剩女”被津津乐道的世界里坚持着宁缺毋滥的法则,毕业经年仍然保持着清澈的眼眸;她们在女博士被称为“第三性”的时代里守护着做学问的单纯,对枯燥无味没有尽头的学术生活保持着最初的热情。
她们似乎天生具备一种独特的韧性,在荆棘遍地的大环境里既不呼天抢地,也不故步自封,积极适应着种种残酷的法则,然后在孤独又狭窄的夹缝里倔强地成长着,直至幼弱的蓓蕾终于绽放出幽芳的香气。
我也不喜欢一个老气横秋的同学每每带着怨气絮叨:“这个国家坏掉了……”。
相比起来,我更喜欢陈文茜郑重其事的坦言:“在我成长的岁月中,日子不是一天比一天匮乏,反倒是一天比一天有希望,这是我们那一代人的幸福。”
她并非盲目闭塞,她只是看到在这片广袤的土地上:“忧患与安逸,悲剧与欢乐,永远并存。”
前几天看书,书中讲到有一名大学生对大学教育充满了失望与不满,财经作者吴晓波说:“办法其实只有两个,一是逃离,坚决地逃离;二是抗争,妥协地抗争。”
他说到自己在复旦大学读新闻系时,将数千篇新闻稿件肢解分析,一点点学习新闻写作的方法。因为老师说知识每一秒钟都在日新月异,所以他将自己关进图书馆,然后一排一排地读书。从一楼读到二楼,再从二楼读到三楼,最后读到珍本库。
如今他说:“当我走上社会,成为一名职业记者的时候,我一点儿也不抱怨我所受的大学教育。到今天,我同样不抱怨我所在的喧嚣时代。我知道我逃无可逃,只能跟自己死磕。”
而我也愿意相信,无论酷暑隆冬,无论受难与否,日日都是好日。在我们至短至暂的生命里,希望并非聊胜于无的东西。它是所有生活的日常。
借用廖一梅在《恋爱的犀牛》中的一段话:它是温暖的手套,冰冷的啤酒,带着阳光味道的衬衫。它支撑着我们日复一日的梦想。让如此平凡甚至平庸的我们,升到朴素生活的上空,飞向一种更辉煌和壮丽的人生。
既然逃无可逃,就一起死磕到底。
我想,总会有一条路能带我们走向最想去的地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