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我们家中的孩子,与当兵当工农兵大学生总是无缘。直到1977年恢复高考,我们都参加了高考,都过了录取分数线,得到查体资格,但最后我和小平小波纷纷落榜。听到消息后,最难过的是爸爸,一连几天他一言不发。他一定是认为,我们都是由于他的历史问题而政审通不过。1978年我们又考,这一年政审放松了,我们终于得以进入校门,小平是直接考上了研究生。
不久,爸爸的冤案也平反了。但是他已经是一个患过两次脑血栓的老人了。他还曾想重整旗鼓,把未完成的事业搞出来,但已经力不从心了,一生的抱负终未实现。然而对他来说,事业是高于一切的。晚年时,他曾悲叹,这一辈子过得太窝囊了。
小波在留学美国之后,辞去教职,专心写作。他曾告诉过我,要写出点东西来,要成就点事业,不能像爸爸老年那样,回首往事遗恨终生。
如今,小波已经去见爸爸了。爸爸会对小波说什么?我想他会说,儿子你是个好样的。
2008年写于密西根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