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努与我(1)

十多年前有一天,在波士顿的家中,我突然接到来自新泽西州一间宠物收容所的电话。

电话那头的女士告诉我,他们知道我在网络上登记想要领养流浪犬,而收容所目前有一只秋田犬,要是这个周末前还找不到人认养,它就要被安乐死了。

这种事情,恐怕在全世界任何城市,每天都在发生,但是我却立刻动身,从波士顿开五六个小时的车,去认养这只秋田。当时的我大概心里想着,我们俩同是在异乡打拼的亚洲同胞,应该超合的吧!

我只知道秋田犬来自日本,但是“秋田”的由来到底是因为来自秋田县,还是因为棕色的毛看起来像秋天的田野呢?有没有人能告诉我?

总之,宠物收容所的女士迫不及待让我跟这只秋田见面。“他有一点点爱乱咬……”她微笑着说,同时解开绳索。秋田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向我冲来,将尖锐的牙齿埋进我的脸里——

我几乎失去我的右眼。

直到现在,我的脸上还有超过一百针缝线的痕迹。

宠物收容所的女士完全吓到呆住,接着歇斯底里地哭起来,我只好自己开车去医院急诊室。

“请千万别杀这只狗!”我回头喊着。

我只能单手握着方向盘,因为另一只手要把眼球按回眼窝里去。

宠物收容所的女士保证她会“再训练”这只秋田,后来到底怎样,我就不得而知了,因为我再也没回去。

有好长的一段时间,我超怕狗的,就算是爱玩犬轻轻唉一声,也会把我吓得魂飞魄散。

我从不觉得这只还来不及知道他名字的秋田犬,是因为讨厌我才攻击我,想必是因为他长期受虐、被弃养,又长时间待在笼子里缺乏跟人接触,所以当我出现在他面前时,他才会凶性大发。

那实在不是他的错。实际上,他搞不好会是全世界最赞的狗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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