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有其父必有其子(9)

递交最后一门大学考试的答卷之后,我就立刻开始收拾我们的全部家当——甚至都没去参加毕业典礼——然后马不停蹄地奔赴位于罗得岛纽波特的海军候补军官学校报到。16周之后,琼和我再次举家搬迁,这次是到加利福尼亚州的科罗纳多,我要在那里的海军特种作战中心接受基础水下爆破训练。

基础水下爆破训练总共持续6个月,但是最具传奇色彩的是开始的“基础适应”阶段:计时两英里游泳,在柔软的沙地上跑4、6或14英里,还有其他一些更具挑战性的科目。这是一生中最可怕的训练,一周七天天天如此。正如海军所描述的那样:“由于训练要求特别高,很多考生开始质疑自己来这里的决定。”一次,一名队友和我因为偷懒而受到惩罚——当时,我们在海浪中冻得瑟瑟发抖,这位队友突发奇想,带头领着全班挨个儿排起来转着圈开跳康茄舞,还想以此显示我们的团结——教官罚我们当“搁浅鲸鱼”。我们不得不脸朝下趴在沙滩上,任由海浪砸在我们的头上,在一波海浪退去下一波扑过来之前赶紧吐掉海水,呼吸成了一件需要择机而为的事情,沙子进入身体最隐秘的地方。简直是苦不堪言。

我们第六周的训练被称为“地狱周”:要忍受着寒冷和疼痛,连续132个小时在泥里摸爬滚打。我们这些考生要跑200多英里,每天的体能训练长达22个小时。五天半的时间里才睡了大约四个小时。尽管每天摄入7 000卡路里的食物,但还是没止住体重的下降;“地狱周”快结束之时,“跑步”其实都算不上在跑,而是强行蹒跚,因为肌肉已经僵硬,膝盖发软根本使不上劲儿。

我们班的训练比其他很多班更苦。按照传统,“地狱周”的训练在科罗纳多海军两栖基地里和基地附近举行。可是,在2月初考试之前的六周里,当地降雨高于平均值,这样一来圣迭戈湾和附近的海域里充满了地表污水、医疗废物以及从十英里以南的蒂华纳冲过来的乱七八糟的东西。于是,教官就带我们去圣克利门蒂岛的海军辅助着陆机场——那是圣迭戈以西60英里的一个阴冷的海峡小岛,往最好里说可以称之为“土气十足”。我记得这段经历主要是因为在圣克利门蒂岛上匍匐前进穿过的一片地里长满了仙人掌。我倒是宁愿泡在科罗纳多的污水里。

几天来,教练们都在嘲笑这些考生,不如承认失败,敲响一直挂在营地里的铜钟,结束这苦日子。我们班有120个考生,其中有将近100人敲响铜钟退出。退出的水兵中很多人继续在海军服役,而且很出色——但是他们将永远不能成为海豹突击队员,那些熬过训练的人们将在今后的人生中永不言弃。

“地狱周”结束后我回到家,收到父母寄给我的一份特殊礼物:一尊牛仔青铜铸像。雕刻家在上面刻着:“在农场不成文的律条里,至高无上的工作价值观依然存在。当你加入一家牧场时,你就要尽职尽责。真正的承诺怎能轻松兑现。”我很骄傲地接受这种道德观:如果需要,可以离家数月,风餐露宿,时刻面临看得见和看不见的威胁。牛仔凭借勇气和智慧得以生存。他给受他照顾的人们提供保护。经历了“地狱周”的洗礼,我知道我的招牌将会是海军海豹突击队。这将是我一生中最大的荣誉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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