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苏芒(12)

正如《纽约时报》所总结,《芭莎》的那些故事真正乐于讲述的是这些女性的“成功”,用苏芒的话说“写的是她们的奋斗,而不止是她们的成就”。2008年7月,邓文迪接受了苏芒的访问并登上杂志封面,苏芒在文章的最后写道:“这就是我们认识的邓文迪,一个丝毫没有被财富惯坏的女人。”2012年7月刊,李冰冰的封面故事中写道:“人生是竞赛,我想赢,我要赢,我要努力做冠军。”

在这个过程中,苏芒也渐渐确立这本杂志拍明星的风格。“我们开始慢慢建立起一些拍明星的特性,就是这个人要很强势,要很有劲、很强势,要很美。”沙小荔说。

刚到《芭莎》时,李冰清的片子总是被毙,一个资深的编辑告诉她,很简单,你只要把人物的头、脖子和腰椎拍在一条直线上,这就过了。“她觉得女人一定要端庄。端庄的标准是什么呢?大礼服、盘头,站姿或者坐姿要笔挺笔挺的,光要非常明亮,非常有富丽堂皇的感觉。”

苏芒第一个真正满意的封面是2004年纪念刊的章子怡,“整个人的状态应该是美艳的,但绝不取悦于别人,没笑,不再靠过分的妆容,几乎是靠光、靠人物状态。”那一次,苏芒仔细地跟摄影和化妆沟通,又跟章子怡本人沟通,就连“整个影棚里放的音乐也是有沟通的,”苏芒说,“我们想象的是安娜·卡列尼娜。”

“芭莎美学”除了端庄之外还体现一种极端,苏芒喜欢强调“接地气”,而不是一味按照西方的规则,有人把这种极端归结为中国富人阶层的穿戴对苏芒的启发。“有一次,她的时装编辑看到一个温州富婆十个手指戴着十个戒指,她们认为中国富人喜欢这种表达,这很快得到了苏芒的认可,被很好地执行了下去。”一个视觉编辑说。在《芭莎》的美容片里,这种极致与物质更是被表现得淋漓尽致,同时负责珠宝与美容的芭莎美容总监董刚首创把珠宝镶嵌在模特脸上配合妆容的美容大片,它更多展示的是炫耀的美,而非实用性的。

中国版Vogue则是与《芭莎》截然不同的一本时尚杂志。

除了每年的纪念刊会选择多人构图或者礼服外,中国版Vogue的封面大多是一个模特穿着一个单一准确的设计站在一个单色背景中,凸显时装和设计本身。而《芭莎》的封面则完全像是一个奢靡的电影或者戏剧,那些女性无一不是穿着晚礼服或者戴满了各种奇观般的修饰物,这种盛装场面根本不会被应用到日常生活之中。

当Vogue刚刚来到中国时,苏芒曾在杂志卷首语中暗讽这是一本没有价值取向的杂志,她认为时尚杂志应该是传递伟大精神的,代表顶级的梦。她不明白一本只会使用超模作为封面的杂志为什么要称自己是顶级的,那些超模根本不能代表时代精神或者“中国梦”。

不过,自从全球的时尚杂志集团都在积极应对新媒体之后,苏芒的观点或者将被改变。2013年,康泰纳仕的大部分媒体已经将发行工作交给了亚马逊,而随着亚马逊开始涉足奢侈品电商,时尚杂志将变得更加专业、实际以及强调推荐作用:人们可以直接通过iPad上时尚杂志的介绍和链接,在电商上完成购买。在进入中国的八年时间里,伴随着时装业的完善,严格在时装专业规则之内做事的Vogue利用单纯的背景和明确的设计,教育了中国市场什么是真正的设计。在向实用化转型的过程中,这种被苏芒认为不够炫耀性的做法或许是更专业和更正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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