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来(4)

在他乡,你得到免于恐惧的自由,却陷入了新的困境。在你的祖国,审查和监禁可能会让你消失于公众视野,失去个人的身份与意义,而在异乡(除去少数杰出而幸运者),你又成了匿名者—隐匿于陌生、庸常的日常生活里。

对Arturo Arias来说,“拉美作家有成名的义务”,这既增加他们在国内时的安全性,也为他们的流放做好了准备—在异乡你既保持了个人身份,也继续为你受困的祖国发声。身在加州的他也提醒美国读者,当说起“流放(exile)”,拉美作家面临的境况与美国的海明威与爱尔兰的乔伊斯大不相同,后者只是为了逃避本国精神上的窒息,但前者则还必须面对直接的政治迫害。

在纽约,我不断地想起Arturo Arias这篇写于20年前的短文。很可惜,这些彼此不同的流放经验从未被详尽书写、仔细分析。不管对于文学还是政治,流放都意味着另一种可能,对多元价值的寻求,流亡者在其中的挣扎与发现,更是对中国社会的思想与情感的巨大拓展。

但在进行这探索前,我首先要扔掉长期以来的轻薄念头—那种以成功为前提的流放与挫败,太过功利性了。我首先要开始理解挫败、挣扎与恐惧本身的价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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