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饥寒交迫饱受恐惧的女孩(6)

一名美国士兵成了她父亲的朋友。由于他的名字发音太过拗口,因此在家中,他们就称呼他俄亥俄,这也是他出生的地方。他经常在晚上来到他们家,带着一大片白面包,然后留下来吃晚饭。对于战争,他能自言自语说上好久。对于法拉奇预备下一餐的仅有的那些面点,他也吃得所剩无几。当他走的时候,托斯卡摇着头,重新收拾厨房:“看,所有的美国人都给人们赠送食物,但是这个家伙,只带来一点面包屑,却来吞咽我们所有的食物。”当自己的丈夫将祖父的大怀表赠送给这个美国人的时候,托斯卡尤其生气。爱德华多十分钟爱这件家中珍品,但是当俄亥俄离开,将自己的手表送给他,郑重地说了一句“纪念俄亥俄”的时候,他也只能这样做,并对俄亥俄也说了一句“纪念佛罗伦萨”。多年之后,当奥莉娅娜第一次去美国的时候,母亲对她说:“如果你能够找到那个令人讨厌的俄亥俄,如果你能够找到爸爸的那块大怀表,一定要把它买回来。”

在城市被解放之后,爱德华多·法拉奇成了行动党执行委员会的一员,主要负责工会活动。他是佛罗伦萨市民组织的奠基人之一,在很长的一段时间,他还担任《劳动自由》日报的主编。家中所有的人都加入了行动党并投身到重建工作中:父亲、大伯布鲁诺、法拉奇家族和坎提尼家族的很多亲戚。他们的名字都被存在佛罗伦萨抵抗运动的档案中。在《高中生》中,还注册有奥莉娅娜的名字。她作为行动党的附属组织——意大利女子联合会的书记员在此工作了很短的一段时间。

作为一名普通士兵,她在意大利军队退役。能够为自己祖国的自由而战斗,她感到十分自豪。当她得知,在退役的时候,她将会领到一万五千六百七十里拉的补贴,她并不知道要用这笔钱做什么。事实上,她说,她只是尽了她的义务。她接受了这笔补贴,给自己和妹妹们买了新鞋子(家中没人穿过体面的鞋子,而父母并不想要体面的鞋子)。随后,她注册进入了行动党青年联合会,这也是她唯一加入的政党。“那是一个规模很小的政党,完全是由普通人组成的,其中并没有士兵。我相信我大概是里面唯一的士兵了。”在一次政治集会中,作为抵抗运动最年轻的代表,她被要求登上舞台,对着人群演讲。她身着一件红白格的小连衣裙。“我还记得那个麦克风和开场白:‘佛罗伦萨的人们,正在跟你们讲话的是一个小女孩!请你们听听我们年轻人的心声!’后面我就什么都不记得了,因为我当时完全处于惊呆了的状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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