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能经受所有的痛苦、生离死别和孤独,但却不能忍受委屈”。
对翟永明而言,酒吧满足了她对“一种无拘无束又不影响写作的职业”的向往。白夜和写作,
这一纵贯,就是十五年。
虽然她说“白夜十五年,美好又厌倦”,但她既没有成为三毛那样的悲剧浪人,也没有被生活磨砺成一个憔悴妇人,而是成为了一个有意境感的人。
这已经是岁月与天意对女人莫大的赏赐。
我与你 /睹面如过千山 /掉头便已万里。 ——翟永明《画中人》
第一次在某大学硬被推到台前当众朗诵诗歌,翟永明竟然抛下偌大一礼堂的人扬长而去,结果是海子站出来走到麦克风前,说“我帮翟永明朗诵她的诗”才得以收场。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女人,在她与众不同的容貌与沉默背后,让江湖中人一再“英雄救美”?
在当事人的叙述中,真正的故事永远与传说不同。
她是来自旧日的,在当下这个薄情的世界里正深情活着的稀有范本,而且,几乎从未有悖自我。“80年代我不喜欢在各种各样场合里说话、表达,或者社交。其实不是神秘,就是性格问题。”但羞于开口的确助长了这种神秘性,让观者对女诗人产生层层误读。
直到 1998年白夜酒吧开张,翟永明的性格才在某种程度上得以重塑。如今的翟永明有了一种与白夜相辅相成的气场——通透、大气和明理,让人觉得她什么都可以聊,好像什么都可以理解,也都可以谅解。
我们第一次见面,是雅安地震第二日,她在上海的春雨中眉头紧锁,犹豫着是否要取消晚上的诗歌朗诵会。她对人有一种发自内心的感情,也只有这样的深情,才会让人真切地感受到她说的“人心中才会发生真正的地震”,所以她没有像彼时一样扬长而去,如期举行了晚上的朗诵会。
这之后,我们陆陆续续地通过几个电话,再见她时是白夜十五周年庆典的前夜,在青苔丛生的窄门外,高悬的星点灯光投射在她的侧影上,光晕里与之轻柔交叠的还有一个男人,她的画家前夫。
“这是何多苓。”她起身向我简单地介绍道。那一瞬,我心中风起云涌— —他看向她的目光,保护似的笼罩,让人回想起她从前在他画中的风华绝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