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对不起啊。”朱荻有点意外。
“没事。我没法要这个孩子。我男朋友已经跟我分手了。分手以后我才发现自己怀孕了。我打电话告诉他,他说希望我处理掉。今天本来他说要陪我来,结果也没来。其实也无所谓,反正都分手了。我原来不打算告诉他,就是想看看知道这个消息他有什么反应。果然人不怎么地。我爸妈跟我说过多少次,让我不要跟他来往。我就是不听。现在明白,他俩说的还是对的。”女孩子半是自言自语半是跟朱荻诉说。
“流产一定很疼吧?”旁边一个女孩子一直在听她们俩的对话,冷不丁问了一句。
这个女子很年轻,好像也就二十二三岁的样子。肚子微微凸起,朱荻目测了一下,应该怀孕三四个月的样子。
“你怀孕多久了?你该不是要流产吧?”朱荻问。
“怀孕四个多月了。我呀,特无知。我例假停了两个月,我不知道怀孕了,还以为有什么毛病,就在家附近的药店买了调理月经的药。后来又感冒,也吃了好多抗生素。后来到医院检查才知道怀孕了,医生说小孩停止发育了,得打掉。”这个女子好像在说别人的故事。
朱荻愕然。如果不是亲耳听到,她一定以为是瞎编的故事。
“不会吧?你没上过学吗?没学过生理卫生课?”朱荻有些不解地问。
“上过呀。不过早就忘了。生理卫生课不讲怀孕的事吧。再说,我们那是小地方,地理老师代生理卫生课,老师老是让我们自己看书,也没讲啥。”
“你老公也不懂吗?家里老人没跟你们一起住吗?”朱荻还是觉得不可思议。
“我俩都是独生子女,父母都还没退休,我们自己住。”女子的表情很淡然。
朱荻不由得摇头叹息,这正是中国式教育的悲哀。孩子们从小到大,死记硬背了无数没用的信息。而真正对他们生命有帮助的重要信息,却是缺失的。父母们很爱孩子,倾其所有,在物质上满足孩子的一切需求,但这些最重要的基本教育却没有给到孩子。
在别人的故事中唏嘘感慨似乎让朱荻的痛苦冲淡了一些。突然,医生办公室叫到了她的名字。
朱荻赶紧进去。一个穿白大褂的四十多岁女医生坐在桌前。看了一眼朱荻的检查报告,女医生的嘴里利落地吐出三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