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件大事:时差之战(3)

吃了午饭,拎起大箱子出门。箱子50多斤,我80多斤,拎出门就拎不动了。就在这时,接到一个美国电话,是小妹露西娅。她比我晚去美国一年,30多岁了,却稚气得像个小孩,生活能力很差,一点点小事都学不会。但有时却聪明得很鬼气,学东西很快,还有超常感觉,让人害怕。有一次我正站在树下和她通电话,她突然说:“姐姐,离开大树!”我刚离开五秒,龙卷风到了,忽地把大树刮倒,就倒在我刚才站的地方。

“姐姐,你没睡好。难看,很生气。”露西娅在电话里说,奶声奶气。她比我迟到一年美国,英语比我说得好,好得比美国人还好,但中文却一塌糊涂了。

“你怎么知道?我很开心!别吵,我要下楼了!”我很讨厌她总是奶声奶气,但却能知道我的心思。

“姐姐应该睡觉,不要下楼!”她说完,挂了。

我拎起箱子就往楼下跨。跨到第二步,事故就发生了。箱子一个跟头往下栽,我也跟着一起往下栽,360度的跟斗,最后一刹那,箱子站住了,有力地撑住了我。撞到墙上我就完了,墙上有一枚长长的铁钉,会把我对穿。

站在那发愣,突然想起露西娅的话,浑身起了鸡皮疙瘩。撑住我的会不会不是箱子,是露西娅?她是不是真的是个鬼妹?

拍拍屁股,生怕妈咪听到动静探出头来看,拖着箱子快快离开单元楼。这才感觉屁股痛、膝盖痛、脚腕痛,擦掉了一块皮,在渗血丝。

一瘸一瘸地跑了一圈,礼物送掉了。活动量够大了,连楼梯都滚过了。回到床上,下了猛药,还是12点准时醒,只好继续半夜鸡叫,骚扰民众。

我有个朋友叫徐晓杭,我们很有缘分,几乎同一年进报社,长期在同一个部门工作。我们的缘分还体现在,不会睡觉的毛病一模一样,没事很难睡着,有事肯定睡不着。她称这个病是“惊头怪脑病”。长年累月,我们互相诉苦、互相鼓励,在互相交流吃安眠药的体会中增进友谊,在互相推荐好药、新药、奇药中加深感情,就像一根藤上的苦瓜,惺惺相惜。这样的朋友,我半夜鸡叫当然不会放过她。她一听我的声音就知道什么毛病发作了,就是比别人有爱心,马上扔给我一个锦囊:“吃思诺思!”

我一查,思诺思是强制睡眠药,强到能把精神病人制服。其实我这样的失眠病人和精神病人相差不远了,思诺思能把我制服的话,我马上为思诺思烧高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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