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时候,外婆经常说些“子曰诗云”的话,如“孙男嫡女”、“不是人乎”。外婆复姓皇甫,一辈子在村里,据说是大户人家。我还记得她喜欢说“齐齐楚楚”,大意是指穿衣服漂漂亮亮整整齐齐。长大了以后我又知道了“衣冠楚楚”和“楚楚动人”。可为什么穿衣服和有风度会和“齐”、“楚”这两个古国有关?这事至今让我这个“宋国人”闹不明白。

“齐”字,《说文解字》的解释是:“齐,禾麦吐穗上平也。象形。凡齐之属皆从齐。徂兮切。”在篆书中,“齐”字的一种写法是像三个竖立的箭头并列平行,非常整齐;还有一种写法是三支箭头连理长在土上,其实,就是指禾苗麦穗整齐的样子。整齐,大约是“齐”字最明显的意思。

《现代汉语词典》释“齐”字有多重意义。当“齐”读qí时,有两大义群,其一为:一、整齐;二、达到同样高度;三、同样,一致;四、一块儿,同时;五、完备;六、跟某一点或某一直线取齐;还有在古代同“斋戒”的“斋”。其二为:一、周朝国名;二、指南齐;三、指北齐;四、黄巢国号;五、姓。当“齐”读jì时,有俩意思:一、调味品;二、合金(亦可读qí)。

“齐”字的内涵真不少,但“临了归齐”(北京人常说)更多用于动词、形容词,是整齐、取齐的意思。儒家的孔子讲“齐家”,就是家庭要和谐,是“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人生理想中的一个环节。道家的庄子讲“齐物”,是说人与自然和谐,万物平等。孔子还讲“道之以德,齐之以礼,有耻且格”,“齐”有归拢、整顿之意。孔子兵法云:“令之以文,齐之以武,是谓必取。”文武兼施,战无不胜。

当“齐”字是名词时,就讲齐国和齐朝了。我现在生活的青岛市就曾是齐国的属地。齐国曾经很强大,两千多年前,齐桓公曾是春秋五霸之一。齐国的宰辅管仲亦被尊称为管子,晏婴亦曾被尊称为晏子,晏子使楚的故事广为流传。军事人才田忌赛马,何等智慧。文史方面,淄博稷下学宫,百家争鸣,蔚然成风,使中华文明在古时丝毫不弱于柏拉图、苏格拉底的时代。迄今为止,胶南尚存齐长城遗址,山东博物馆珍藏着齐国青铜大器,王也先生庋藏了齐国瓦当。齐国彼时还有著名的心灵美才女“恐龙”无盐钟离春。《邹忌讽秦王纳谏》中说的“齐人有一妻一妾”的“齐人之福”,也让今之许多男人虽不能至而心向往之。

以“齐”为姓氏的,亦有颇多名人。近世来说,做官又渊雅的齐燕铭,学者齐如山,唱歌的齐豫和齐秦,还有我最敬爱的齐白石大师。外国的也有不少,踢球的齐达内,横死的齐奥塞斯库,萨科齐还不能算,哈哈。

所以要“见贤思齐焉,见不贤而内自省也”,否则就合一谜语“大家都笑你”(打一东北城市)——齐齐哈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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