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怪就得怪船主。”乘客说,“他想打造有史以来最大的船,只注意船的航行能力和造船的质量,却没考虑到上货和下货的问题。”
斯皮罗斯划着桨说:“听我说,年轻人,显然你并不清楚船老板是谁。在金人附近最好不要说这种话,赫利卡昂虽然年轻,但他可是十足的杀手。他砍下阿勒克特昂的头,挖掉他的眼珠,听说还把它给吃了。这种人你可惹不起,懂我的意思吧?”
“吃掉他的眼珠?我还没听过这故事。”
“噢,他的故事可多了。”斯皮罗斯望着大船周遭的熙熙攘攘,“没必要硬挤到船头,我们再等会儿,等卸货的船移走再说。”
有个秃顶的大块头出现在左舷甲板上,黑色胡须油亮油亮的,往两边编成两股辫子。他的声音洪亮,正命令一些货船让开,让最靠近的船先卸货。
“那个秃子叫齐丹特斯。”斯皮罗斯说,“大伙儿都叫他蛮牛,我另一个侄子跟他出过海。蛮牛是赫梯人,不过倒是个好人。几年前,我侄子在‘伊萨卡号’上弄断了胳膊,整个航程都没办法干活,可是还是拿到他的二十个铜环,齐丹特斯亲自交代的。”他把脸转向南方,“风开始转向了,转成南风,在这时节可不寻常,我猜有利航行吧,如果今天真能出发的话。”
“会出发的。”那人说。
“也许你说得对,年轻人。金人运气奇佳,你知道吗?他的船没沉过一艘。连海盗都躲他,当然喽,谁敢去惹会吃你眼珠的人?”他伸手从座位底下掏出一只皮水壶,喝了一大口,然后请乘客喝,后者感激地接受了。
甲板上闪过一道青铜反光,两名战士出现在眼前,都穿着护胸甲,拿着饰有白色马鬃的头盔。“我问过他们搭不搭船。”斯皮罗斯喃喃说,“他们不喜欢我的船,我猜一定嫌我的船太小。反正迈锡尼人都没什么好东西,不过我听见他们说的话,可以确定他们绝非金人的朋友。”
“他们说了什么?”
“年纪大的那个说得比较多。他说跟赫利卡昂搭同一艘船害他反胃,我猜也不能怪他。那个阿勒克特昂——眼珠被挖出来那个——也是迈锡尼人。赫利卡昂杀过不少迈锡尼人。”
“就像你说的,那个人惹不起。”
“不知道他为什么要这么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