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莱恩此时告诉自己,如果德里克有一丝变化,哪怕是有最轻微的、最细小的迹象表明这个男人会苏醒过来,他都会取消漂流计划,寄希望于情况好转。
可是,当他仔细地打量着德里克的眼睛,想尽可能地搞清楚他目前的状况时,却没有任何发现,那眼神仍像先前一样呆滞。布莱恩仔细测量德里克的呼吸和心跳,发现和之前完全一样,从他开始观察德里克直到现在,这家伙没有一丝一毫的变化。
他对着德里克的耳朵大喊大叫,期待能从他的眼中看到些许反应。然而,什么都没有,没有声音,也没有动作。布莱恩根本就不知道德里克究竟能不能听到自己的声音。
最后,他用刀尖扎德里克的手,试着弄疼他,再去观察他的双眼,发现他竟然还是没有反应——就算在他手上划出一小滴血来,德里克也是没反应。
除了呼吸和心跳之外,布莱恩看不出他还有任何生命的迹象或知觉。
不甘心。布莱恩又等了几分钟,镇定而仔细地将上述测试重复做了一遍,可结果还是一样。他不得不承认:事到如今,已经别无选择了。
别无选择。
布莱恩站在那里,眺望湖面,觉得自己莫名其妙地长大了。他做出了一个决定,然而另外一个人可能会因他的决定而死。布莱恩以前从未经历过这样的事儿,他感觉害怕极了。即使当他身处险境,甚至为了生存而不得不垂死挣扎时,他的决定也只会影响到他自己,绝不会牵扯到另一个人。
可是现在,德里克就躺在这里。布莱恩低头看着那个木筏,他已经把它拉到了距离树坑最近的湖岸上。
“我们出发吧!”布莱恩开口说道,那声音低如耳语。
无论对错与否,他们都必须这么做,布莱恩别无选择。求求你,老天,他在心里默念。继而转身面对德里克,清咳一声,再次用响亮而又清晰的声音说道:
“我们出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