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庸和我相差无几,他裸露着精瘦的脊背和精瘦的前胸,佝偻着坐在我旁边。唯一能让人根据它称我们为“先生”的,也许就是我们的烟,而且我还不知道这种烟是否也对此地人的口味儿。
她叫我们“先生”而不是同志或师傅什么的,让我们觉得悚然,但她“能抽一支烟吗?”一番话又逗得我们止不住大笑起来,西庸以为他又碰上了理论家,而这种风雅我也只在外国电影里见过,这种又陌生又熟悉的风雅出自一个封闭小地方的姑娘口中,真是让我们觉得万分滑稽,要是我会,我一定向她行那种电影上才能看到的脱帽礼。这话还让我感觉到似乎我不是置身于茫茫无垠的黑夜当中,而是在一个金碧辉煌的大厅里,周围都是等着被我邀请跳舞的淑女们。
她的装模作样让我觉得可爱,让我产生了一种热辣辣的感觉,就是那种想把什么拙劣的华丽东西撕扯一番的冲动。
“……当然可以,请抽吧。拿它叼在你那小嘴上你就更漂亮了。”
她笑笑,捡起我放在身边的烟,轻车熟路地弹出一只叼在嘴上。
“那边儿那姑娘和你是一起的?”我问。
我发现那边那个姑娘比她苗条,比她更漂亮,她穿着一条牛仔短裙,优美的大腿横在草坪上,在月光和灯光下泛着撩人光泽,她的两只手放在屁股后面撑着地面,胸挺得很高,两只小小的乳房朝天高耸,我觉得我骨子里边的一种什么已经被它们召唤去了。
“是。是我们一起的。”
“干吗不叫她过来坐?”
她笑笑走过去了,西庸向我会心地一笑。
两个姑娘并排走了过来,后面还跟着一个衣冠楚楚的小伙子。他们坐在我们对面,那个长腿姑娘顺手拿起我的烟抽了起来。
“你们是哪儿来的?”
“北京来的。”
西庸一直没说话,也许是怕我什么也不给他剩下,赶快抢着回答。“北京?我还以为你们是广州的呢。”
这里的人们对广州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好像广州是这片土地上唯一的乐土,我和西庸在此地停留的两天之中已经多次深切地感受到了这一点。
“北京的男人可比广州的棒多了……”我说。我知道怎样避开各种圈套直奔目的地。其实世界上的事情本来简单,不过有那么一部分爱弄玄虚的人,不断搞出点儿新手段,他们沉溺在这种发明的乐趣当中,好使另一部分人忘却了目的地、找不到目的地,就像我和西庸这样,在这个他妈的透明却看不清外面究竟如何的世界上瞎摸乱闯。
“广州的男人有钱。”胖姑娘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