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笑静 : 但是说到底,每个人都在追求做一个更好的自己,趋乐避苦。大家都在追寻快乐,为什么却彼此谈不到一块?你对快乐的定义是什么?
许 巍 : ●我的定义跟我的信仰有关系吧,那是一个终极的理想。但是从人世间的生活来看,其实我要求得一点都不高,我希望能把自己的本分尽好,有几个知己能聊聊天,就行了,但这实际上挺难的,挺难的。
谈笑静 : 但在你最新的专辑里面,听到《此时此刻》这首歌的时候,我的脑海中赫然出现却是一首充满光明与希望的禅诗,就是那首“我有明珠一颗, 久被尘劳关锁, 今朝尘尽光生, 照破山河万朵”,我也不知道是为什么,当听到那个交响乐一响起,你的歌词一出来,一下就想到这首茶陵郁禅师的开悟诗。你在创作的时候是不是有这种情怀在?
许 巍 : ●没有没有,我差得非常远,您说得太高了。我了解我自己,我真的觉得自己差得特远,别人会经常说:“你的音乐里是不是有什么禅意?”可是我真没有,那不是我这种凡夫俗子能够体会的境界。禅的境界实在太高深了,但我心向往之。
○我有这样的向往,对我们古往今来的文化、艺术、人物,我知道它们是好的。比如说,你听到魏晋时期的古琴曲《酒狂》,还有后来的《普庵咒》,你能从中听到很多东西。包括你看到怀素,看到弘一大师,看到不同的人的时候,你会突然领悟到他们对生命的理解,这些信息都在用艺术的方式传达;我也在看,在学习,在感受,这些都是我心向往之的,我知道它是高级的,是非常美的,是有智慧的。在这个过程中,你会观照自己,知道自己差得太远,这是真的,但现在起码我有目标和方向了,我至少知道它是好的,我在努力向它靠近。
○有时候听到大师级的音乐作品,我真的觉得我差得太远了,但是听你歌的人会觉得,你挺棒的呀!我身边的人了解我,我经常拧巴,我昨天还在难受呢。我是做摇滚乐出身的,我没有玩过爵士乐,我听爵士乐的时候,我听进去了,我知道它里面的好。我会觉得,为什么我没有系统地学过呢?我现在去学爵士乐太晚了。当然你也可以用黄公望的《富春山居图》来说,他五十岁才学画,七十岁成大师,八十岁画了这幅图。但我依然很纠结,我怎么差这么远?从各个方面来说,当我冷静地看自己,我对自己评价挺低的,自我评价不高。
○我这张专辑里的《喜悦》写的是庐山,是我带爸爸妈妈去了之后写的。在登庐山的时候经过一个峭壁,很高很高,看到之后我才知道什么是“高山仰止”,我对自己说“你真的过不去”,这就好像你心里头喜欢的人,比如庐山的慧远大师,包括弘一大师、印光大师,那是真的高山仰止,高不可攀。在我自己喜欢的艺术面前也有这种感觉,我知道这个方向是好的,但我真的还没达到更好的境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