滞缓了社会进化的步伐
中国的封建社会通常从公元前221年秦王嬴政称帝开始算起,到公元1912年辛亥革命结束,共持续了2132年。与西欧相比,中国跨入封建时代的门槛早了近700年,可走出这一门槛晚了近400年,在封建的天朝梦境里整整多昏睡了1100年。
14世纪下半叶,起源于意大利的以人文主义为核心思想的文艺复兴在西欧兴起,用“人性”反对“神性”,用“人权”反对“神权”,从而带来一段追崇科学与艺术的革命时期,揭开了现代欧洲历史的序幕。而那时的中国,仍处在蒙元的黑暗统治下,社会凋敝,经济停滞。紧接而来的是几支农民起义大军纵横驰骋在华夏这片古老的大地上,整个社会就像一锅煮沸的粥。
18世纪中叶到19世纪中叶,在这差不多一百年的时间里,西方完成了工业革命,社会开始全面转型,对后世产生了深远的影响。而恰在那个时期,中国发生了山东临清的王伦起义,虽然很快被镇压了,但是不久又有新的起义队伍出现,在嘉庆年间爆发的白莲教起义,是清朝中期最大的农民起义,历时9年,波及湖北、四川、陕西、河南、甘肃等地。此后,接二连三的小股起义时有发生、持续不断。后来北方的天理教李文成、林清也发动了起义,并且直接威胁到京师。遍地烽火,弄得清王朝焦头烂额。
中国的封建体制就像一条大船,每逢农民起义就像触了礁一样,迫使它进行一次大修,进行一次保养,进行一次升级,而不是一次革命和创新。农民起义又如同对制度的“越狱”,而每一次“越狱”之后新建盖起来的“牢狱”,设计得就更为科学合理,抗爆性更强。不断发生的农民起义,客观上促使其专制统治更加周密严谨,制度监狱更加牢不可破,专制思维越来越强化,从而阻碍了封建化的正常进程,迫使社会进化的功能不断被弱化。
到了中国封建社会的后期,特别是到了明朝中叶以后,情况就发生变化了。那时,世界资本主义产生己有近200年的历史,中国的资本主义萌芽也已开始出现,新的生产关系和阶级力量尽管仅处于极弱的状态之中,但毕竟已登上了历史舞台。在这个时候,起义的农民根本没有看到这一点,也不可能要求他们看到这一社会结构的变化,他们脑子里比其他阶层的人更具皇权意识,更崇拜权威,甚至比上层社会的成员更认同于专制体制。因而,农民起义成为了专制主义政治的一种调节机制,从另一个角度维护着专制主义的政治秩序。
最终,农民兄弟们用鲜血和生命虽然换来一些矛盾一时的释放,但永远也不可能去推翻这种生产关系,造成中世纪时西欧十分普遍的市民阶层在中国却姗姗来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