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美丽想想,觉得有道理:“那你什么想法?”刘得意:“这件事的焦点在钱上。钱谈得到位了,别的都可以深入考察。”花美丽:“好吧。你想要多少钱?”刘得意:“我不像刚才那人那么狮子大开口,我的报价是四十九万。”花美丽:“四十九万也还是个狮子嘴!我喂不饱!”
刘得意:“我渡过难关,可丁可卯得四十九万。再少了没意义。”花美丽:“那您这意思是如果你渡难关需要五百万,你就开价五百万了?有这么开价的吗?”刘得意被问住:“话不能这么说。”花美丽:“那应该怎么说?”刘得意:“我们还是应该相信命运。命运让我们在正确的地点遇到了正确的人。如果我缺五百万,就是另外一个我,那我可能会遇到另外一个你,在另外一辆更好的车里。如果没有遇见你,我将会是在哪里,日子过得怎么样,人生是否要珍惜。邓丽君这首歌说的就是这种哲理。你也很有哲理。我很佩服。”
花美丽拧巴不已:“哎哟我天!这都哪儿跟哪儿啊!我就是跟你砍价,没想跟你探讨人生。我就是想问你,你还能不能降降价儿?”刘得意:“降不了。跳楼价了。”花美丽思忖了一下:“这样,你留个手机号给我,我回去想想,要有意向回头我让我经纪人给您打电话。”
刘得意:“这事还有经纪人?”花美丽:“当然!你不怕我骗你我还怕你骗我呢。我国首席婚恋专家给我坐镇。”刘得意本来就是一时冲动,听说还要留手机号,还有什么经纪人,事情似乎变复杂了,不禁又打起了退堂鼓:“要不就算了。咱们各自再想办法吧。可能缘分还没到。”花美丽见不得这个男人老犹豫不决,有些上火:“哎哟我天,你涮我呢?你一大老爷们咋这么胆小啊?我一女的都不怕,你怕什么?有贼心没贼胆啊你!”刘得意被激起了一点勇气,给花美丽留了号码。
花美丽透过车窗玻璃看见刘得意远去后,立即给琼斯打电话,约好到琼斯的会所聊聊见面的情况。花美丽挂刚想发动汽车,忽然又想起什么,自己照了照后视镜,怕琼斯看出自己戴了美瞳,便取出包里的美瞳盒,将眼里的美瞳片取了下来。张铁娇在民政局门口等刘得意。刘得意终于匆匆走来,两人一起走进民政局。民政局离婚办公室里,牛芬芳正在办公。牛芬芳五十岁出头,今年已到年龄,马上就要退休了。她工作起来一丝不苟,浑身上下都透着国家工作人员的那份严谨和端正。她老派、正直,热爱自己的工作,处理事情热情而周到。她像一座棉花垛,谁想跟她对抗都会被闪一下;但她又绵里藏针,办起事来扎实而牢靠。她因为说话多,什么时候都带着一个老式的大茶缸子。牛芬芳咕咚咕咚喝了两大口水:“下一对!”进来的是刘得意和张铁娇。两人坐到牛芬芳跟前,递上资料。牛芬芳看了看资料,打量了一下眼前两人,目光很得体:“我叫牛芬芳。为你们服务很荣幸。请问你们为什么要离啊?”
刘得意:“一言难尽。”张铁娇:“感情不和。”牛芬芳:“那你们是深思熟虑呢,还是激情型离婚?”刘得意:“二者兼有。”张铁娇:“深思熟虑。我们手续齐全,您就赶紧给我们离了得了。”
牛芬芳:“我说张铁娇同志,这事不急在一时,尤其是对女方来说。”张铁娇:“我急啊。我是请假出来离婚,还得赶回去上班呢。”牛芬芳对刘得意:“刘得意同志,你能不能从男性的角度做点让步和妥协呢?这事,非到这一步吗?我可以拿出三十分钟的时间,听你们掏掏心窝子。”
刘得意:“牛芬芳同志,掏不了,别说三十分钟,三天三夜也掏不完。”牛芬芳:“那我改天可以抽空上门做家访。”张铁娇:“别介!我们来是想离婚,不是想调解。您别给我们多事了!”刘得意把脸转向张铁娇:“铁娇,你说话能不能别那么冲?你以为全天下的人都是我啊,想冲着发火就发火。”张铁娇:“以后不冲你了。别说以后,我现在就不冲你了。”刘得意对牛芬芳:“芬芳同志,对不起。”牛芬芳:“不要紧。我特别能理解离婚前后的女人。我是她们的知音。”张铁娇:“既然是知音,你就从了我们吧。别耽误工夫了。外边还一堆人等着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