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得意走进来,瓜子姑娘看到刘得意马上露出笑脸,彬彬有礼:“二哥,您有日子没来了。”刘得意:“瓜子姑娘,不好意思,心情好的时候想不起你们这儿。”瓜子姑娘:“你若不来,便是晴天。我们不介意。”刘得意:“今天嗑的什么瓜子?”瓜子姑娘:“南瓜子。您来一把?”刘得意:“不了,从小我娘怕我嗑出瓜子牙找不着媳妇,不让嗑。你很勇敢。大同在吗?”瓜子姑娘:“您到咨询室等一下,我给您通报一声。”
此时会议室里,包大同在给咨询中心的五六个心理咨询师开会:“……作为一个心理咨询师,要有钢铁一样的耐心,因为我们什么样的情况、什么样的人都可能遇到。我在这里举个例子,我有一个长期的心理咨询客户,叫刘得意,年轻时因为获过太多银牌,人称二哥,由此造成了深沉的心理阴影,他思维活跃,反驳能力强,一般的心理咨询师都能被他聊趴下,我跟他每聊一次也得两天时间才能缓过劲来,为此我差点失去耐心,但是—”这时门被敲了两下,瓜子姑娘推开一条门缝:“包老师,二哥来了。”包大同活跃的表情霎时僵住,他手下的咨询师都看着他。包大同:“但是,二哥来了……你们谁愿意去试试吗?”没人应声,“好吧。还是我去吧。”
包大同到了咨询室后,刘得意赶紧向包大同汇报自己的情况:“……我患得患失,忽冷忽热,左右摇摆,心中忐忑,大同,这是不是抑郁症的前兆啊?”包大同:“我把你催眠,看看什么情况。”
刘得意:“别。催眠让我没有安全感,还是这样直来直去地聊比较好。”包大同:“聊太费劲。”刘得意:“我不怕费劲,中国人都不愿意承认自己心理有问题,这就是最大的问题,我喜欢勇敢面对—否则也不会获那么多银牌。”包大同:“好吧。得意兄—”刘得意:“你就叫二哥吧,我早就不在乎了。得意兄太外道,叫二哥亲切。”
包大同:“二哥,那你最近焦虑的核心是什么?”刘得意:“我要离婚了。”包大同一愣:“离婚有焦虑是正常的。二哥为什么离呢?”刘得意:“为什么离不重要,因为我焦虑的已经不是离婚。而是我从离婚这件事上开始怀疑前半辈子走得对还是错,从前半辈子又不禁引出对后半辈子的怀疑,我后半辈子该怎么走?”包大同:“二哥,这问题太大,能不能别动不动就一辈子半辈子,咱们从一件事出发,比如,有没有一件具体的事让你很为难。”刘得意:“有—有人要买我那二十二套运动操。”
包大同:“你是想卖,还是不想卖?”刘得意:“我是既想卖又不想卖—难就难在这儿。”包大同:“如果卖了,你拿到钱后第一件事想干啥?”刘得意:“租房子。”包大同:“我弄明白了,你焦虑的不是前半辈子,也不是后半辈子,你焦虑的是没钱租房子。”刘得意:“大同,我是不是混得很失败?”包大同没回答刘得意的问题:“二哥,从我这里拿点钱吧。”刘得意愣住。包大同:“三万够不够?你先渡过难关。等你有了再还我。”
刘得意:“包大同你很不职业啊。我是来找你做心理咨询,不是来找你借钱的。你这不是寒碜我吗!”包大同:“二哥,田径队的时候你对我最好,我从没把你当成单纯的心理客户,我只是想帮你,没别的意思。”
刘得意:“我知道我该不该卖了。大同,再见。”一走到街上,刘得意就拿手机给关山打电话:“关总,您有时间吗,我想跟您聊聊。”关山:“二哥,识时务者为俊杰。我一边做合同一边办公室候你。来了咱们就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