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对不要用法语大吼大叫—布雷女士越来越受到尊重—“黑天鹅”的领域
2009年秋天,我去韩国参加会议,与一群西装革履的业内精英坐在一起。在一次分组讨论上,我与加藤隆俊同组,他当时是一个强大的国际机构的副董事总经理。在小组讨论之前,他用演示文件(PPT)简略地演示了他和他的部门对2010年、2011年、2012年、2013年和2014年的经济预测。
那时我还没决定去爬山,他以布道式的、慢条斯理的语速和一种让人自惭形秽但又绝不侮辱人的语气阐述着观点。听着加藤的发言,我无法控制自己,竟然在2 000名韩国人面前勃然大怒,我愤怒得几乎开始用法语吼叫了,完全忘了此时的我身处韩国。我跑到讲台上,告诉观众,下一次再有哪个西装革履的人在他们面前预测未来某日将发生的事情时,他们应该先让他展示一下他过去的预测业绩—比如他在2008年和2009年(金融危机发生的那些年)之前的四五年,也就是2004年、2005年、2006年和2007年是怎么预测未来的。然后,他们就能够证明,深受尊敬的加藤先生和他的同事们,说得客气一点儿,并不太擅长预测业务。事实上不仅是加藤先生,我们预测政治和经济领域的显著罕见事件的成功记录接近于零,或者说就是零。我在现场即兴提出了我的解决方案。我们不能把预测失误的人关进监狱,也无法阻止某些人要求进行预测;但我们可以告诉人们不要聘请一个承诺未来会发生某事的人。“我只希望能生活在一个不受加藤先生等人的预测伤害的世界。这样的世界有一个特性,就是强韧性。”
我的关于脆弱类–强韧类–反脆弱类的三元结构理论,最初就是在那里萌发的,随之作为预测方法的替代物,成为解决令我沮丧的问题的工具。
布雷女士有了竞争对手
我之所以如此愤怒是因为我意识到,预测并非中性事物。它会带来医源性损伤,对冒险者造成不折不扣的伤害,就好像用蛇油膏来代替癌症治疗方案,或者像乔治·华盛顿那样进行放血治疗。这方面我们不乏证据。心理学家丹尼尔·卡尼曼不停地告诫我,不要对有名望、受尊敬(目前受尊敬)的人大发雷霆,这与我温文尔雅的知识分子身份不符,他这么说当然没错。但他给我展示的医源性损伤的证据,让我的沮丧感和愤怒感越发强烈。我们有充足的实证研究结果表明,向一个人提供随机性的数据预测会增加其承担的风险,即使他知道这些预测是随机性的、完全不准确的。
我总是能听到对预测者的抱怨,但是显然很少有人采取下一个步骤:避免预测带来的医源性损伤。我们理解保护儿童安全的道理,却不懂得保护自己避免受到傲慢的预测者的伤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