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21)

但电影是电影,生活是生活。俗人如我,难过归难过,窃喜归窃喜,能讨回一点是一点吧。第二天,我赶紧跑去收购首饰手表的摊子,那师傅拿来一看,说:“假成这样,还换什么,扔了吧。”我一惊,不信,跑去劳力士店里,借口说缩表带。店员戴着黑色手套,取过表来,看了一眼,说:“抱歉,非原厂正品,我们不予维修护理。” 我悻悻地,赶紧走了。不知怎么的,想起中学课文里莫泊桑的《项链》。

又认定:不是送表的人在骗她,就是她搞只假的安慰自己。

回头又觉得甚是无聊,我这样幸灾乐祸,哪儿有一丝比她高明的地方呢。这段感情,美好的全都蒸发殆尽,沉淀的全是铅华。

欠着的欠着,假装的假装着。

我们之间,就像这只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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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说学生时代一年年,像一座座连绵的山头,那么毕业就像一把斧子,砍断了山头与山头之间的那座吊桥,所有人都坠入那条叫社会的峡谷,在现实洪流中溺水,挣扎。

借着毕业,我隔绝掉了柔山的所有联系方式,从此再没联系过。

这些年我曾经努力回忆,最后一次见她,最后一次——到底是什么时候,到底是在哪儿,那天她的容颜又是什么样子。可我始终想不起来。

生活的新陈代谢,渐渐顺利地将那段日子碾到记忆的最底层,貌似已毁尸灭迹,彻底抹去。但不经意地,偶尔做梦梦到她,梦里还是气数将尽的争执和伤害,你死我活,无可挽回。梦里那种难过如此逼真而切肤,叫人醒来的时候不免怅然。

却又庆幸——我曾从那么难受的时候走过来。

因为时至今天,我知道那时我难受,但已想不起是怎样的难受。想想也是,每个人心底都有一些不想再提的名字。围绕那个名字衍生的那些故事,总会渐渐沉没在时光中,也许连同那个名字本身也会沉没。

也许有的名字没有沉没,而是像孤独的冰山一样漂浮在记忆的汪洋,尖尖地只露出一角,不小心撞上去,才知道还有八分之七在海面下。那名字就如八分之七冰山的重量,沉甸甸的尖锐,钉子一样扎在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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