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新设立的格温内思郡②,卡那封③郊区一座小型半独立房子里,另一位老师非常敏感地意识到明天要开学了。他们昨天刚刚到家,结束了自己在苏格兰的糟糕度假——大雨、两个穿孔的车胎、丢失一张巴克莱银行卡以及更多的雨水——还有一大堆事情需要完成。首当其冲的是草坪。受益于一场场倾盆大雨(同样让他们苦不堪言),他们不在家的时候,草坪已经疯长到令人无法忍受的程度,需要立即修剪。早上九点半,他发现电动割草机的电源线失灵了,只能拿着螺丝刀、心情沉重地坐在后门外的台阶上。
对于戴维·阿库姆来说,生活很少非常顺利,两年前他就是基德灵顿的罗哲·培根综合中学的助理法语老师,而现在他是卡那封城市学校的助理法语老师。
他在电源线的哪一端都找不到任何毛病,最后只能从机器里找问题。徒劳无功。他走到台阶下面,大声喊叫,声音透露出他的坏脾气和暴怒心情。“嘿!你不觉得你应该从那该死的床上下来了吗?”
他喊完之后,转身回到厨房,无精打采地坐在桌旁,半小时之前他就已经做好了早餐,还恭顺地用托盘把茶和面包片送到楼上去。他还在徒劳地摆弄着一个劣质插头。十分钟之后,她来到他的面前,穿着晨袍和拖鞋。
“干吗这么闷闷不乐?”
“天哪!你看不见吗?我估计是你上次用吸尘器的时候把这玩意儿弄坏了——我都记不得你上次用吸尘器是什么时候了!”
她没有理会他的责备,径直从他手里拿走了电源线。他凝视着她,她从脸上拂开长长的金发,灵巧地拧开出毛病的插头察看。她比他年轻——看上去年轻很多——他仍然觉得她极有魅力。他像以往一样暗自琢磨自己的决定是否正确,然后再次告诉自己,正确无误。
她发现了问题的症结,然后修好了插头。戴维的心情好了一些。
“想喝杯咖啡吗,亲爱的?”她的声音充满温柔。
“还不想喝。我得赶紧开工了。”他望着窗外疯长的草坪,轻声诅咒了一句,毛毛细雨斜打在窗玻璃上,一点一滴连成了线。
一个衣冠不整、梳着大波浪发型的邋遢中年妇女从一楼的边门走了出来;她的猎物正笨拙地蹦下楼梯。
“我要和你说话。”
“现在不行,亲爱的。现在不行。我要迟到了。”
“如果你现在等不及就不用回来了。我会把你的东西扔到街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