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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天上飘过来一片云,还是月亮已经落到树梢后面去了,胡友松再一次悄悄睁开眼晴时,卧室里比原先黯淡多了。她想看看李宗仁,看看他睡着了是什么样子,但她又不愿挪动一下身子去拧亮就在床边的壁灯开关,席梦思里的几百只弹簧,是一个牵一发而动全身的整体,她一动,必然惊醒李宗仁。
其实,李宗仁根本没有睡着,老年人睡眠本来就少些,许多像他这种年纪的人,常常是半夜过后就赖在床上等天明,更何况李宗仁今晚的特殊情况呢!也许是军人性格使他不愿有过多的忍耐,也许是老年人忍受不了太久的沉默,李宗仁终于挪动了一下身子,侧过脸来,在黯淡得几乎没有能见度的情况下,静静地欣赏身边这年轻的妻子。谁知这一挪,胡友松也就顺水推舟地动了起来。
“德公。”
“嗯,若梅,吵你了?”
“不,我一夜都没睡着。”
“我也是。你真好!”李宗仁凑过脸去轻轻地吻了吻胡友松。
“嗯……”胡友松娇滴滴地动了动身子。
“我们谈谈话,好吗?”
“那就开灯。”
“那就开壁灯吧,这壁灯是可以调光的,把它调到最暗,免得太刺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