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九的世界”(2)

短期间内,祖父江九身边两个无法取代的人——远藤匠和寺内总一郎相继死亡,生命未到终点就结束了。还是小学生的阿九,短时间内两次深切体会到死亡的可怕。总一郎的死至今仍清楚烙印在阿九的脑海之中,他永远无法忘记总一郎上吊时恐怖的模样。银次不忍让阿九看到浑身是血、被送上救护车的远藤匠,于是用双手遮住他的脸,然而他还是从指缝间看得一清二楚。

祖父江九在当时认识了人生中最可怕的出口,重新思考死亡的意义是什么。人类出生,然后走向死亡。所有的人都有死亡相随,都免不了一死。死亡总是自己前来,就像突然被蚊子叮到一样地来临。祖父江九害怕死亡。日后在他所写的《祖父江九启示录》中有许多篇幅提到死亡,应该是受到童年这个时期的影响。

要让祖父江九不害怕死亡、驯服死亡、跟死亡和解、不再以为死亡是一种出口,还需要很长的岁月。往后祖父江九和死亡的和解,肯定是他人生中第一个也是最重要的开悟,并使他赢得人们疯狂的支持,被视为救世主。可是眼前的这段期间,死对他而言不过是让他畏惧人生、怀疑人生的哲学而已。

父亲的死,造成祖父江九很大的转变。

还未完全从总一郎的死亡冲击中走出来,又遭逢父亲的死。阿九太过悲伤,以至于流不出眼泪。表情从阿九的脸上消失,感情暂时麻痹了。因为太过伤痛,他的心自动和外界隔绝了。紧闭心扉的少年就像槁木死灰一样,停止悲伤的同时,也停止面对现实,毫无心绪地平淡度日。

丧失超能力是眼前唯一确知的现象。尽管手中握着汤匙,也不会产生任何变化。赤沼强太认为事态严重,但阿七却淡淡地表示“这很正常”。

火化远藤匠遗体的那天夜里,阿七抚摸着阿九的头,在旅馆房间里哭泣。抬起头,目光所及之处都是心爱丈夫的遗物。宽大的西装、墨镜、袜子、吊带、帽子、长裤、牙刷、毛巾、内衣裤、睡衣……

阿七静静凝视着睡着的阿九,她哭了,沿着脸颊滴落的泪水沾湿了阿九的脸庞。失去超能力的他微微睁开眼睛,睡眼迷蒙中心想:“我一定要变得坚强才行!”

这个时候,外面刚好有人轻轻敲门,门一开,银次探头进来。

“现在方便吗?”

阿九继续装睡,偷听两人压低声音说话。

“大嫂,今后你打算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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