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悲伤的世界”(2)

“就像是这个!我们会如何来看这个大便呢?在一般人眼中,就只是大象的粪便,可是哲学家却能看成不同的东西,而且用文字形容。所谓用文字形容,就好像是诗人,但还是不一样。哲学家可以找到各种不同的意义,来思考世界的本质是什么。比方说……”

远藤的视线从阿九充满期待的脸上移开。

“比方说……”说到这里,实在找不到接下去的话,“爸爸不是哲学家,没办法说清楚。”

“在我眼里,就像是大象眼泪的化石。”阿九语气坚定地说出孩子气的看法,“半夜大象会哭着想要从这里出来!于是眼泪和晨露结合后就会结成硬块。”

“大象眼泪的化石”这句话让远藤十分诧异。

“生活在笼子里的大象,上大号是最愉快的时光。吃过食物就会排放出来,这是生物的本能。只要食物足够就是一件好事,就算是幸福。可是,同时它也会因为怀念故乡的森林而悲伤。关在笼子里的它,所能被允许的幸福就是吃饭和睡觉。于是,当大家都安静入睡的时候,它就会偷偷地哭。因为想念遥远的故乡,想念分隔两地的朋友……就成了眼泪的化石。”

远藤的眼睛又睁大了,喃喃自语说:“没错,这就是哲学家会说的话呀!”同时心里又想,“这像是一个小学生会说的话吗?”他看着眼前这个不像一般孩子的儿子,不禁感到有些困惑。于是,他将粪便放进桶子后,对阿九说了声:“不要把世界想得太复杂!”接着便开始自己的工作。因为身为父亲却不知道说什么才好,自然显得有些难为情。

阿九静静地看着父亲打扫大象铁笼的背影。一个高大的男人在帮比他更庞大的大象洗澡。尽管汗流浃背,仍然很认真地打扫铁笼。他是为了家人而做,也是为了大象而做。阿九从父亲弯曲的背影中,体会到温柔的意义。

祖父江九折弯汤匙的表演在中国[1]、四国各地公演后,在大阪也获得好评。大阪公演开始后的第三天,电视台前来采访。那天阿九觉得和平常有点不一样,抬头一看,发现架设在观众席后方的摄影机。

公演一结束,记者前来找阿九,递上麦克风问:“太厉害了!真的是太精彩了!请问小朋友你是怎么办到的?”

赤沼一脸微笑地站在记者身后,还有银次。记者始终保持友善的微笑,很有耐性地等待阿九发言。阿九也露出微笑回答:“没什么呀!”

“你说没什么,可是应该有什么吧?比方说念咒语要汤匙弯曲什么的。”

大家都问同样的问题。不过最近阿九已经逐渐明白他们想要的答案是什么,就是他们想要知道秘诀是什么。看来大家也想折弯汤匙,制造奇迹。赤沼的笑容带有恳求的意味,银次也拱手拜托阿九。阿九没办法只好回答:“这是一种对哲学的挑战。”

听起来不像是小学生会说的话。记者当场接不下去,大人们全都错愕地俯看阿九。

“你所谓对哲学的挑战,究竟是什么意思呢?”记者好不容易才提出反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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