唱歌啊唱歌(22)

“什么事?”喜代一脸呆滞地回头看他,阿新紧张地问,“怎么了?谁打来的?”

没有什么茉莉能做的事,她只是待在那里,默默地坐在椅子上。

是哥哥。

大家心知肚明。尽管没人把他的名字说出口,但确定这通电话和哥哥有关。一定是非比寻常、难以置信、无法挽回的事。

收音机播放着喜代喜欢的西洋乐。清丽晴朗的早晨,铺着绿白相间塑料布的餐桌上摆着吃到一半的早餐,包括总一郎那份动都没动。然而,看在茉莉眼里,这已和昨天早上的厨房风景有着决定性的不同。她清楚地知道,自己的人生在这一瞬间改变了,再也回不去了。

喜代和阿新慌忙出门,只跟茉莉说,哥哥出事了。叫她今天不用去上学,待在家里。

茉莉之所以没说我也要去,是因为不想去,也是因为太害怕了。

茉莉在总一郎房里,一个人等着他。只要待在这里就感到安心,因为房里所有的一切就是总一郎,至少这一切是现实的。那个搞不清状况的恐怖事故,和总一郎的书桌、书桌上的铅笔和削铅笔器、睡衣、地球仪、书架上的书、老旧的蓝色铅笔盒相比,根本是非现实的。

“爸爸和妈妈都慌慌张张,像个白痴似的。”茉莉故意用博多腔说。在这个家里,唯有总一郎和茉莉使用的语言。

白天家里没人的寂静,茉莉至今依然记得。当时总一郎是国中生,茉莉只有十岁。一九七一年十月十八日清晨,哥哥总一郎在小学母校的后院,上吊自杀。

四点半左右,隆彦出现了,看到茉莉这么说:“你来得好早啊。”

他除了背着一个和茉莉相似的大肩包,还拎了一个大纸袋。上了很多发胶、向后梳的湿亮黑发和白皙的皮肤,圆圆的眼睛炯炯有神。灰色的外套袖口已经磨损。

“太好了。”茉莉双手环着隆彦的脖子,贴着他的脸颊,紧紧拥抱他。

“我还在想,万一你不来的话该怎么办……”她就这样拥着他说。发胶的味道掠过鼻尖。

“傻瓜。”隆彦就这样被紧抱着,僵立着说。但他的语气有些落寞,使得茉莉心里起了小小的疙瘩。

“今天天气真好啊。”为了消弭不安,茉莉以开朗的语调说。松开双手,让隆彦解放后,将罐装咖啡推到他面前,“要不要喝?”

“哦,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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