唱歌啊唱歌(17)

玩河堤滑草时,茉莉经常开怀大笑。滑的过程中吓得噤声不语,抵达时笑声却是从身体冲出来。因为这样,她立刻想再滑一次。

由于坡面很陡,后来这里禁止滑草,净水厂区也禁止进入了,但那是茉莉上了高中以后的事。当时,孩子们都把它当作“测试勇气”的游戏,玩得不亦乐乎。

第一次滑的时候,茉莉对眼前的斜坡感到畏缩,动都不敢动,总一郎对她说:“茉莉不想滑的话,不用硬滑没关系哦!看着就好。”

“人家想滑嘛。因为想滑,所以要滑。”茉莉坚持要滑,但实际上,光是蹲在纸箱上就起了鸡皮疙瘩,指尖更是不停打战,还会心悸。于是她又站了起来,拿着纸箱,伫立不动。

“我很想滑,可是还没做好心理准备。”茉莉毫不辩解轻声一说,总一郎不禁失笑。

“可是啊,事情是不给人时间准备的哟。”他只说了这句话,将茉莉留在原地,一个人滑了下去。

事情是不给人准备时间的。

往后的人生里,茉莉经常体认到这个道理,每次她都会想起哥哥说的这句话。但现在还早得很。

茉莉愤愤地骑上破纸箱,抓紧前面的部位。带着豁出去的心情,将抵在地面的脚一缩,身体瞬间向后仰,看得见天空,以惊人的速度滑了下去。

“好耶!茉莉!”总一郎对坐在河堤下方发愣的茉莉说。

“我要再滑一次!”茉莉摇摇晃晃站起身,兴奋地睁大眼睛,掩不住满心的欢喜,窃窃低笑,再度爬上斜坡。

那里的青草味与空气柔和的干爽度,茉莉以身体记住了。

星期天,这是茉莉能独占总一郎的日子,因此她总是一早就醒了,想着今天要玩什么游戏,心中充满期待,根本无法再睡。茉莉嘎吱嘎吱地起身,先是和布偶小狗说说话,然后搽上从喜代化妆台拿来的口红,等总一郎起床。

实在等不下去,也会跑去叫他起床。蹑手蹑脚溜进总一郎房里,爬上他的床,看着他的睡脸。总一郎大多戴着喜代亲手做的帽子睡,睡脸天真无邪。

“哥哥,起床啦!”

天亮了啦!人家肚子饿啦!做美式热狗啦!茉莉试着这样叫他,但总一郎睡得很沉,依然叫不醒。墙上贴着世界地图,枕边放着读到一半的书。房里幽暗静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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