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旅人(2)

零乱破旧的医院,监狱式的建筑,暴力凶恶的医生,让渴望自由的可可始终无法镇静下来。她站在窗前,望着天空中飞翔的鸟儿,久久伫立。她始终抱着自己那件黑色羽毛的衣服,像是她唯一不能丢掉的东西。羽毛或许是她心中的对自由美好的向往,她也许希望像鸟儿一样,穿着这件羽毛的衣服飞起来,飞向美好的天堂或未知的地域。

医院里的每个人都在画自己的梦,奇形怪状,荒诞至极,无法描述、解释和理解。每个人脸上没有表情,只有没有感情的冷漠和困惑,没有说话的声音,只有撕裂般的喊叫和长啸。曾经那些让他们精神失常的往事,时时真实地出现在眼前,无法忘记和逃脱,于半梦半醒中纠结在现实和曾经的无规律变幻中。他们的精神世界是荒芜和绝望的,是渴望美好的,却不知道在哪里,他们痛恨这个世界的丑陋和罪恶,痛恨到认为它会灭亡,并且热切渴望这一天的到来。

没什么能够让他们停下寻找世界末日的脚步,唯一能让他们留恋和驻足的只有那清澈纯净的颂诗班的音乐,只有那时,他们的眼神才是有光芒和渴望的,可可蹲在围墙上,跟着音乐轻轻地哼唱起来。电影的整个画面几乎由黑白两色组成,只有教堂里那指向天际的十字架和充满希望的绿色以及松毛、可可和神父三个人坐在围墙上的画面才是温馨和互动有交流的。

他们终日行走在围墙上。围墙在这里是一种隐喻的象征。世间之路千万条,他们不能从容地行走。围墙既是阻隔,也是边缘、孤立的个体。他们存在的价值也许就是别人认为的生活在精神病医院然后死去,而唯一能给他们肯定的只有神父的那句,也许他们是天使。

在追寻世界末日的旅途中,他们想要看到这个世界终结的绝望结局,在另一个世界得到自我救赎。人类对这个世界的好奇和驻足,往往带来的是暴力和残忍,人因此被囿于围墙之内,于惶恐中丧命和无法自赎。这也许是小悟的结局告诉我们的。活在围墙之内的人们用异样的眼神看着这些所谓的疯子,却不知道自己身陷牢笼无法自拔。可可和松毛坚定地追寻世界末日的脚步,一刻不停,内心的痛苦情绪在一场大雨中被洗礼,也被唤醒。两颗不能被理解的心灵以人类最亲密的身体接触方式得到互相安慰。然而这也仅仅是暂时的。

两人携手走到大海边时,安详和充满诗意的音乐再次响起,辽阔的海面没有围墙的阻隔,显得格外通畅。可可兴奋地喊叫起来。也许在可可用手枪对准自己的那一刻才是最快乐的,她想这个罪恶的世界结束了,天堂寂寞,去地狱也无妨。当美丽的夕阳照映江面,黑色羽毛漫天飞舞时,才是可可最安慰的时刻。面对无子弹的枪,松毛的狂吼更让人撕心裂肺,欲罢不能的世界要怎样才可以给他归路?

影片充满诗意的画外音给人以安详,在时间的旅途中,那些迷路的旅人在死亡中得到安慰和救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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