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知青》14(4)

傻二从高台阶下捡了一块砖头,朝大门砸去。砖头砸在门环上,惊天动地的一声响,砖头碎了,门环吱吱嘎嘎地晃荡着,门环上的砖屑扑扑簌簌地往下落。大门里有人在喊,还有拉门闩的声音。

“快跑!”我拉了傻二一把。

我们撒腿就跑,钻进一条小胡同。那个三十几岁开门人手里拎着条皮带从大门里蹿出来,紧追不舍,嘴里还不住地骂着,小兔崽子,老子今天非活剥了你们!

我跟着傻二猛跑,胡同里没有行人,很安静,除了我们的塑料凉鞋拍打在地面上的声音,就是追我们的家伙的叫骂声。在钻进另一条小胡同时,我感到一只手抓住了我的肩头,接着脖子被一条胳膊勒住,整个身体被人拖拉着往后带,我疯狂地扭动,嘴里不住地骂,想摆脱束缚。傻二也停了下来,从地上捡了两块半头砖,一手拎着一块,阴沉着脸,回身向我们走来。

“小兔崽子,看你往哪儿跑!”那家伙喘着气骂。

“你放开他!”傻二举着砖头,瞪着眼。“你要不放手,我他妈拍死你!”

那家伙一手把我勒到他胸前当挡箭牌,另一手舞动着那条皮带,叫着:“你敢过来,老子抽死你!”

傻二怕伤着我,无法下手,双方僵持着。

我的脖子被勒得很紧,脸憋得通红,有些喘不过气了。我一下子想起过去跟我爸练过的功夫。小时候我跟我爸在公园练功时,我爸让我每天早晨至少要震脚一百次,而且要用整体劲儿,我爸一脚可以跺碎一块方砖,我虽不济,跺在脚面上,即使不能让他筋断骨折,至少也能让他肿上半个月。想到这里,我身体猛地往上一提,大叫一声,抬起右腿,使劲向那家伙的脚面跺了下去。那家伙哎呦叫了一声,勒住我脖子的手松开了,我侧身打出一肘,捅到他的肚子上,挣脱出来。傻二一砖头砸在那人的肩膀上,他的皮带也掉到地上。我也从地上捡了两块半头砖,叫了一声:“二子,跟丫死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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