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5年,东京高等法院针对“漫画中的淫秽性”争议进行了“松文馆漫画判决”。因法官作出“淫秽”的认定,导致被告被裁定犯有“淫秽罪”(处罚金150万日元)。这就是说,所谓的“淫秽罪”是以法官的个人意志为依据的。这样的判决当然有问题,司法专家指出:
对于何谓“淫秽”究竟能否给出明确定义(何况进行这种定义是否属于法院的权限范围还有待商榷)尚存在根本性的疑问。在这种情况下,对于仁者见仁智者见智的“漫画”这一表现形式武断地作出判决,这在刑法175条已名存实亡的今日,无疑是一件极其危险的事情。
——《法学讨论》2004年4月号
《漫画的“淫秽性”与刑法175条》
那么,对于AV来说,“淫秽”的认定完全没有标准可言吗?
也不能说完全没有。日本的AV制作者们为了使其能够合法流通,根据自己的判断,对性器官以及性交的场景进行了马赛克处理。
在AV业界,还有对打码的部位和程度进行检查的“审查机构”(即日本VIDEO伦理协会等),其作用是防范行政当局的粗暴干预。对AV片商来说,要不要加盟这种审查机构纯属自愿,审查机构并不具备任何法律层面的权力。如果有的话,那不真成了“权力机关的审查”了吗?
影像商品经过的是这样一种没有法律权限的审查机构的审查,所以严格地说,日本的所有色情影像都处于“合法”与“违法”之间的灰色地带。在这种不可思议的状态下制作、销售的商品,居然能够产生如此巨大的流通量!探讨这一现象的意义也是本书的主题之一,因此关于审查机构的问题,我会专门论述。
一般而言,经过审查机构检查过的商品就合法了——尽管还有很多未经任何审查的商品也在市场上销售,但“有码”的东西基本上可以被视为合法(当然不是全都合法)。本书把这些作品都视为AV,对存在特殊情况的会加以解释。总之,在讲述AV的历史时,图像的“打码”处理与“审查机构”的问题占有非常大的分量。日本人向来追求暧昧的价值标准,不愿让所有事情都表露无遗,AV就是日本人在这种价值标准下发明出来的热门商品。
实际上,对影像的制作、流通过程作出恰当的规定,简直是难于上青天。目前,很多在影剧院公映的电影都从胶片拍摄逐渐转变成数码拍摄;另外,即便在影剧院公映,票房上也做不到收支相抵,由胶片电影转成的录像带商品在销售额上占了很大比重。所以,处于“电影”和“AV”中间地带的作品越来越多,每个月都有大量以性为主题、完全不在剧场公映的原创剧目上市销售——封面女郎的“泳装片”,还有一类被称为“着装色情片”的由AV女优主演、并非全裸也无性镜头的作品——它们的界限极其模糊。
我们越是试图表述AV的概念,越是发现其本身的暧昧和虚无。不过,这反而激发了我对“何以至此”进行一番探究的兴趣,因为这个问题有助于了解AV的本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