帕米尔高原雪山“结点”,古代丝绸之路冰川关隘,昆仑山颂
我至今都还清楚地记得,那天整个夜晚,自己几乎就没有睡着,脑子里全是关于帕米尔的未知与发现、柯尔克孜人湿漉漉的毡房,以及塔吉克人如雕像般的面庞。
第二天大清早,天还没亮,我就急急忙忙地赶往边防武警处,第一批获得签证通行,之后就与两个上海姑娘合伙租了一辆箱式小客车,一起前往红其拉甫边境口岸。就这样,我睡眼惺忪地开始了这次独行南疆的最后一段旅程。
这会儿,天刚蒙蒙亮,冉冉初升的旭日和还未躺下休息的弯月,同时为我们送行,应该说,接下来的这130公里的行程既令人充满渴望,又让人心潮涌动。
此时此刻的帕米尔高原,算是真正让我领会了一把所谓“晨曦”、“旭日”和“朝阳”的现场演绎。当然,在塔格敦巴什帕米尔的清晨薄雾间,我能够亲身体会和细细咀嚼古往今来的文人细致入微地对这三个词语所描述出的真正差异,也应该算是一种幸运吧。
晨曦,就是天蒙蒙亮时,从大山背后冒出的鱼肚白微光;旭日,则是微光已经被染得通红,慢慢地从雪山背后爬出来“犹抱琵琶半遮面”的时刻;而朝阳,不用多说,我们就知道,那是一轮红日已经升到了山头,好像被一股巨大的热浪浮起,悬在天边。不管对这三个词语的解读,是否准确到位,对于我来说都显得不那么重要,事实上,我独自一人,能在这西域的极地,亲身参与帕米尔高原创作极致的图景,这个过程本身就是一部绝地天通的作品,一本博大的帕米尔辞海。
在这寂静的高原上,我们的车,像一匹骏马在寂静的河谷中“踢踏踢踏”地奔跑,让我们感受着时间风驰电掣般地扑面而来又随风而逝的无奈,欣赏着随着空间不断变换所构成的诗意画卷。昨天的晚霞,还照射在东边的喀喇昆仑山上巅,而今晨的旭日之光,却是洒在了萨雷阔勒岭的山头上,此刻,像不知道何处燃烧着的熊熊大火,映在山壁的脸庞,正所谓“旭日金山”。当地人称“红其拉甫”是“流血的山口” ,莫非就是因为旭日的第一缕阳光总会溢流在红其拉甫山口的达坂,若血液般鲜红?
道路两边,尽管是飞速晃过的山色,但在此时此刻,却静穆得宛如凝固静止一般,塔克敦巴什帕米尔清晨的薄雾,和远处塔吉克村庄袅袅的炊烟,萦绕着宁静的早晨,所有流动的光影山色,对每一个行者渴望的心灵仿佛都是“致命的”。这时,我屏住呼吸,恍然而悟所谓“氤氲” 的真义,以及羞怯的“氤氲”中少女的纯洁,我的整个肉体,以及灵魂被一层轻薄的、静滞的雾霭所震撼,恍如飘忽在宇宙的空间当中。为此,我伸出车窗外的,戴在头顶的遮阳帽也不知何时飘然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