弹吉他的老张回到重庆后辞去了设计师的工作,在江北开了一家叫“末冬末秋”的艺术酒吧。开业的时候,我去重庆找他玩儿,他未能免俗,在酒吧里也放了两只手鼓。老张又喝得酩酊大醉,摇摇晃晃抱着吉他唱一些三俗的歌。
我搬起其中一只手鼓,坐在舞台边上舞起双手。灯红酒绿的重庆夜晚,酒吧里满满当当全是人,人们并不怎么听歌,都在开开心心地喝酒聊天,划拳扯淡。
人群里有一束目光久久地看着我,我抬头,那张似曾相识的面孔立马转去了别处。稍后,又转回头来,冲我微笑了一下。
我早就不使用登山背包了,早就习惯了拖着拉杆箱跑来跑去。我还没变老,但心里已经装满了,很多东西满得已经溢出来了,很多事情已经记不太清楚了,很多人也已经模糊了长相或姓名。
有些债以为已经了结了,看来还没还干净。
我就不上前和你打招呼了。
抱歉,你为他买的那只鼓,被我遗失在了阳朔。
……
相续
我还会再去阳朔。
同样是知名旅行目的地,阳朔没有腾冲香醇,没有平遥古拙,没有兴城质朴,没有敦煌肃杀,没有双廊清高,没有沙溪清幽,没有元阳别致,没有兴义原始,没有荔波秀丽,没有喀纳斯壮丽,没有涠洲岛亲切,没有鼓浪屿矫情,没有台儿庄雕饰,没有丽江浮华,没有凤凰艳俗。剔却屏绕的山景,它甚至没有北京后海银锭桥畔来得耐人寻味。它哪儿都不如,但哪儿的特点它都兼容一点儿。
五味杂陈的阳朔,或许这也是某些人中意它的原因吧。
酒喝干,又斟满。
人生本无定数,回首已是天涯,五味杂陈的劣酒,总好过温吞水一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