嫪毐已称侯多时,再不可能把从前一起长大的街头混混当朋友,要会也得会跟自己级别差不多的高官贵臣。这也好理解,同级别同僚走到一起,你半斤我八两,不分伯仲,谁也用不着端领导架子,维护领导形象,只管率性而为,大碗喝酒,大口吃肉,出了洋相也没关系。尤其是说起话来随意畅快,不必梗着喉头打官腔,想说什么说什么,想怎么说怎么说。
也是仗着功夫硬,深得太后宠爱,加上这天又多喝了几杯,嫪毐嘴无遮拦,出口都是雄话狠话,不太中听。贵臣们都不是吃素的,谁都有点背景和来历,见嫪毐这么牛逼,有些看不惯,于是借了酒劲,指着他鼻子训道:“嫪毐你算什么玩意儿!不过在太后身边多待了几天,能曲膝,会弯腰,擅长阿谀谄媚,弄到不少好处,也敢在我们面前大声嚷嚷。我们可都是须眉男子,不像有些人,不男不女的。”
戗得嫪毐两眼翻白,气急败坏道:“谁不男不女!我是顶天立地的大男人。”
几位哈哈大笑道:“还大男人,大在哪里,掏出来瞧瞧呀。”
嫪毐心想,真掏出来,你们就知谁是真正的大男人了,嘴上说:“要掏咱们一起掏。”
几位又笑:“还真掏呀?你是不是有露私癖?亏你还是从宫里出来的。”
到底都是有些身份的人,嫪毐不可能真的当众掏出那玩意儿,以验明正身,只好忍气吞声,低头自喝闷酒。
见嫪毐偃旗息鼓,变得老实起来,众人又觉无聊,又拿话刺激他:“你长年待在宫里,那么多的漂亮妹妹,你难道就从没动过心?”
旁人接着说:“一个伪男人,再动心,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呀。”
见嫪毐还是没动静,又有人说道:“有儿万事足,官再大,就是封侯授王,食邑万户,如果绝子断孙,后继无人,也是白搭。”
嫪毐虽已喝醉,可酒醉心里明,还听不出这些话的刻毒?一时气急败坏,指点着众人,大叫道:“你们这些有眼无珠的蠢猪,难道不知道我是谁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