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中国模式”的争议到现在还没有完全消退热度。随着“中国梦”一词的提出,关于何种道路的争论,恐怕会更加激烈。在急切进入新议题之前,回顾一下现有的争议是极为有益的。出于此种考虑,我们不妨回顾一下围绕“中国模式”产生的诸种争议。
那么,“中国模式”是否存在?如果有所谓的“中国模式”,指的又是什么?这种模式真的是特殊独到的吗?未来中国真正的挑战又在什么地方?最后,中国到底如何应对这种挑战,从而实现可持续发展?
这是本书第一部分希望回答的问题。首先,值得说明的是,在争议过程中,“中国模式”已经偏离了一开始的“北京共识”,而走向另一个观点,即“政治无竞争”条件下的市场模式要优于“政治有竞争”条件下的市场模式。其次,“中国模式”的辩护者忽略了历史和现实,并且对普世的经济原则缺乏应有的承认。
回顾历史,我们不难发现,人们对所谓的“巴西模式”的推崇与今日中国的情况何其相似,但历史证明这不过是过眼云烟。尤为值得一提的是,这些解读所谓的“中国模式”的文章,对沉醉在“中国模式”巨大成功中的人士,不啻当头一棒。
而且由于中国经济数据的质量问题,中国经济的成就可能被夸大,进而掩盖了未来经济增长的隐患。制造虚假的数字繁荣,并刻意忽略真实存在的贫富差距、环境恶化等问题,是对未来不负责任的表现。
所以,我们必须正视中国当前的经济增长方式存在的问题,理解中国经济发展的逻辑,并且直面宏观政策的中长期调整。这中间的重中之重,是经济结构的调整和转变,非如此,中国经济不足以获得长期可持续的发展。
这为本书接下来要讨论的“城市化”议题提供了一个大的背景。我们之所以在文集开头就提出“中国模式”的争议问题,正是要将中国的城市化放在这个背景中加以理解。
城市化不仅与经济结构的调整紧密相关,也与未来的经济发展不可分割,更重要的是,这有助于我们理解经济的普世原则,以及在中国的具体实践。这一部分努力澄清的正是“没什么‘中国模式’,有一点儿中国特色”。
“中国模式”有多独特?
麻省理工学院斯隆管理学院教授 黄亚生
在2009年结束的达沃斯世界经济论坛上,“北京共识”是个热门话题。因为,2009年中国GDP“保八”成功,国内有一批官员和学者也开始响应2004年由《时代》杂志前编辑乔舒亚·库珀·雷默(Joshua Cooper Ramo)提出的“北京共识”(即中国通过艰苦努力、主动创新和大胆实践,摸索出了一个适合本国国情的发展模式),热衷强调所谓的“中国模式”的优越性和独特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