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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青青主动打他的电话了,她说:“你真无耻。”他笑得生冷,一句一句还回去:“拜你所赐”。
好吧,无耻又如何,人在伤到困兽一般的时候,凡事都不觉得过分。他在网上搜索邮箱,手机,QQ,凡是和齐青青公司有关的通讯方式,他都保存下来。回加拿大前的一星期,他把他们曾写过的火辣缠绵的信,把齐青青给他的私密照片,统统发了出去。
他留了一个烂摊子——多贪心,还想看一星期的好戏。
妹妹带回来消息,齐青青在和郝守程闹分手。齐青青辞职了。齐青青的妈妈又被送到医院里去了。
可是,他没觉得丝毫快乐和轻松。
又是一个清晨,他夜里做了噩梦,睡得不是太好。推开窗,看到楼道口站着一个老人,是齐青青的爸爸。老人家看到他,向他招手。他拄了拐,白发多了,身体比陈家兵去年走的时候糟糕很多。陈家兵下楼的时候,心里有些难过,他为这个老人买过几次礼物,陪他下过几次象棋,老人差点成为他的爸爸。
老人说:“变心是青青不对,报复她是你不对。家兵,你不懂得,爱是可以相吸的,婚姻却必然是相依的。”他沉默着看老人艰难地一步步走开,无论心里如何打了一场败仗,脸上总要显得若无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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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发生任何想象中的对他的报复。齐青青自杀未遂,送到医院抢救了。听到这个消息,他差点一步从楼梯上踩空,这不是他想要的结果。
可他到底要什么?他无非是想要以前的他们,白首不分离,她再等他两年,他回国,他们结婚,他真的不过是想要这么简单的花好月圆。
他去医院看她,一路上都在想他回国后做的这些事情。他在她公司里大吵大闹,找她的爸妈评理,给她的闺蜜怨妇一般数落她的不是,还有,传播了那些曾经是记载了他们百般甜蜜如今是万般侮辱的信以及齐青青几乎全裸的写真。
万般念头飞出来,是谁把所罗门瓶子里的魔鬼放出来?他是浑了,被魔障了心,他不知道这分手怎么会逼出他身体里那样一个自私刻薄的小人来。
病床上的齐青青整个人又瘦了一圈,她看到他,只是苦笑,她说:“去年,爸妈出了车祸,医院下了病危通知书,我一个人在医院,瘫软得连字都签不了,眼泪从来没有断过,哭天不灵,哭地不应,是郝守程第一时间赶到。爸妈在ICU监护了一星期,他就守了一星期。然后,我半个月没能上班,业绩被人抢了,他跑去找我的领导,又疏通关系,嘴上起了一圈水疱,最终公司还了我公道。再后来,我在回家的路上遭人抢劫,又是他寸步不离地陪我一整夜,从那之后,接我上下班。这一年,我身体也分外弱,高烧不退,急性阑尾炎,爸妈一个躺在病床上,一个行动不自如,又是他来照顾我。我很想像我说过的那样坚强,可那真是一种幻想。你对我说:‘慢慢来,会好的。’我也理解你,太远的距离,有心无力。可是,你知道吗?女人是最优秀的记分员,我的心里有一杆秤,我开始还希望有一天相守,你会把所有欠的账都还上,把分数打平,可是最终没能坚持。”
她一口气说了这一大段话,陈家兵愣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