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陵王》第二章 春锁邺都 I(1)

I

公元565年,即齐国清河四年三月,“邙山之捷”四个月后,黄河流域正是春意盎然的季节。自春秋时代齐桓公修筑至今,古城邺都已经有近千年的历史了。

现在,邺都是黄河以北最大的城市,除了三台,还有很多高楼耸立在宫殿和庭院中。沿着漳河水路,两岸的翠柳随风摇曳,城内佛教寺院多不胜数,漳河石桥上雕刻着狮子像,桥下无数轻舟穿梭往来。当然,大路上从清晨直到傍晚,行人络绎不绝。

从凤阳门通往中阳门、宽度约为四十步的大路上,走着一位十五六岁的少女。她一身旅行者的装扮,肩上扛着一根木杖,木杖上还挂着一个棉布袋子。

少女眉清目秀,但很难说是否可以用“美女”这个词形容她。在中国,美女的标准根据时代变化而变化,其他的国家也是这样。南北朝时代人们都欣赏瘦身细腰的美女,而唐代则以丰满华丽为高贵。这位少女如果说是南北朝的美女,则稍微有些胖了,如果说是唐朝的美女,却又瘦了些。她身穿朴素的道服,道服的下摆仿佛是小鸟的羽毛,明明可以飞翔,却强忍着不飞,随风摇摆。

少女轻轻用手指擦了擦漂亮的鼻子,小声嘟囔道:

“到处都充满了凡尘俗世的气息啊。不过这里是人间的正中央,又是政治的中心地带,没办法啊。”

她步伐轻盈,每走一步都仿佛是从一片彩云跃到了另一片彩云上。突然,一声怒吼迎面而来,一辆满载着鸡和鹅的马车快速奔来。拉车的骡马快速奔驰,手握缰绳的健壮妇女紧拉缰绳,试图制止骡马继续飞奔。家禽的鸣叫声,散落的羽毛……在马车即将撞到少女的瞬间,少女蝴蝶轻舞一般扭了下身子,躲过了疾驰的马车。

“真危险,真危险!”

可是,从她的表情上却看不出丝毫的害怕。轻轻笑了一声,少女继续迈步前进。她好像有自言自语的习惯,一边走一边说道:“父亲大人的官邸在哪里呢?虽然他们说找人问问,肯定就能知道,但是,父亲大人真的那么有名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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