鞑靼人首领帖木儿是早期的征服者之一。他自视为文明的传播者,但在他人看来,他只是个可怕、嗜血的白痴。无论如何,他都是人中豪杰。他以一己之力创造了一个庞大的帝国。他的征服使得撒马尔罕积累了大量的财富和学术成就。有一次,帖木儿出征期间,他的妻子比比·哈努姆建造了一座巨大的清真寺。帖木儿一回朝便处死了建筑师。对于这件事,历史上众说纷纭,但很可能是因为他的妻子红杏出墙。从那以后,女人必须佩带面纱,以免勾引男性。帖木儿的陵寝位于撒马尔罕,当地有传言称,打扰帖木儿陵寝的人,自家必会面临灭顶之灾。据说,1941年6月22日,一组俄罗斯考古学家打开了帖木儿的陵寝,而几小时后,希特勒便入侵苏联。
我1990年经过乌兹别克斯坦时,无论是撒马尔罕,还是布哈拉,均毫无旅游业发展的迹象。如今的乌兹别克斯坦出现了资本主义已经来临的征兆,这个国家开始努力吸引游客。上档次的酒店开始涌现。几大旅游景点外都出现了T恤店和地摊商贩。无论怎么牵强附会,这两座城市仍然比不上迈阿密滩,毕竟这里是乌兹别克斯坦,但情况与我上一次来相比确实有很大改观。上一次完全没有游客的踪迹。
在塔什干,我们又遇到了一个难题,这个问题令我在接下来的一周半时间里常常彻夜难眠。中国方面告知我们在乌兹别克斯坦首都塔什干领取中国签证,但中国驻塔什干大使馆的领事官员却告诉我们他权力有限,申请签证的人必须证明自己在乌兹别克斯坦的居住时间已经超过六个月。我们花了几天的时间,给北京方面打了几次电话,才终于说服了他,但拿到文件后,我仍然不是很放心。和伊朗人打过交道后,我知道在这个地区旅行,什么事都不能掉以轻心。
站在某个国家的大门前,也不一定就能获准进入。实际上,情况反而可能更加困难。我们虽然有签证,但是否能进入中国还有待观察——前提是假设我们真的能离开乌兹别克斯坦。有人意图暗杀乌兹别克斯坦总统,所以边境关闭了。
三月的第三周,我们离开了乌兹别克斯坦。我们穿过美丽、多山的吉尔吉斯斯坦和哈萨克斯坦的广袤草原,一路向着中国出发,途中路过了驴车,看到骑马人策马奔腾穿过干旱的草原,宛如从古老传说中奔跑而出一般。我们穿越了四百公里几乎荒无人烟的边疆地区,从哈萨克斯坦首都阿拉木图前往中国边境。在阿拉木图逗留期间,佩奇已经将笔记录了音(在这里,她第一次参观了俄罗斯东正教教堂,第一次采访到了妓女),于是她在这段路上负责开车,而我则整理着有关中亚未来的思绪,努力不去想中国边境的官员可能会带给我们的麻烦。
说得委婉一些,我对中亚的未来并不乐观。整个地区动荡不安,种族纠纷、边境冲突、水源之争、石油纷争和油气管道矛盾阻挠着每一次政治谈判。这些国家究竟是否能称之为国家还有待商榷。例如,斯大林从一片广袤的沙漠中划出了一片地区,合并了五个游牧部落,成立了土库曼斯坦这个国家。哈萨克斯坦毫无逻辑可言。而乌兹别克斯坦则完全看不出有国家的样子。在可预见的未来,种族和部落差异将致使该地区的政治格局动荡不安。现任“领导人”都是机会主义者,抓住了共产党倒台的机遇,却不得民心。所有这些斯坦国的各个族群都会开始谋求独立,这与东欧前南斯拉夫发生过的情况及非洲这些年来不断发生的状况相类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