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等得最久的人(9)

“聂医生,请你务必考虑清楚。”应思源想到的,他们都想得到,甚至更深远,“这不仅仅是一台未经推广的高风险手术。你现在也是病区负责人,应该知道其中的利害关系。”

列席的荣正歆却是从另一个角度考虑:“聂未,我并不怕你失败。”

失败,不过是失去一条性命,反正她现在也是生不如死。失败,她和聂未都是立时了结,不失痛快。

“我想的是,如果成功了,她怎么办?这个世界飞速发展了五年,不比病魔温和。”

她的家庭已经天翻地覆,醒来后,她如何建立全新支持,融入全新社会?

“也许心理上的痛苦更甚于生理上的痛苦。”

聂未独自端坐于会议桌的另一端,他那双乌沉沉的眼睛五年来都没有变过,眼神如冻海一般波澜不惊。

一张张或迫切、或焦虑、或为难、或殷切的脸庞,全部盯着他,看他如何表态。

他们看到聂未将那不离身的文件袋打开,拿出闻人延亲笔签下的手术同意书。

他回国之前去了一趟澳洲,找到闻人延,对他解释这项手术的目的和风险。

这位饱经风霜的老父亲思考了很久,终于同意:“聂医生,阿玥能醒过来吗?”不做手术永远不知道。他也有很多困惑不解,要等她醒来才知道答案。

聂未的手按在同意书上:“诸位,我决心已定。” 林沛白候在会议室外,他有一只和师父一模一样的beeper,还簇新,但已经是他所痛恨的声音第一名,第二名才是闹钟。他将beeper抛上去,又接住。

师父有位叫做闻人玥的病人。如果是林沛白讲述,他也只能起这样一个再平凡不过的头。

林沛白来到聂未门下时,闻人玥尚在家中休养,她在家中受到了亲人无微不至的照顾。应思源、伍见贤、伍思齐、贝海泽等人,常常会来看她。

匡玉娇放弃所有社交活动,带着四名陪护,专心照顾女儿,聊天、翻身、按摩、放她喜欢的音乐、读她喜欢的书籍。她真是做到了母亲能做到的一切,睡在女儿脚边,每夜起来十几次。但她其实早就说过一句很正确的话:“我和闻人延都不是专业人士,家中没有医疗设备,根本无法将闻人玥照顾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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