伤痕(6)

“你的情况不一样。虽然现在没有什么症状,但受伤昏迷都是不争事实。迟发型颅损伤毫无道理可言。聂医生的判断从来没有错。”

听这名俏丽的女医生如此推崇聂未,闻人玥的心情更加恶劣。但她早已练就一身本领,心情越差笑得越甜:“我不剪头发。”又对父亲娇叱,“谁签的手术同意书,谁剃去。”

刚刚当上见习麻醉师的沈最尚有一腔热忱,于是劝这固执的小美人:“你才十九岁,体征这样好,适合做手术。很多病人想做手术,可是位置太深或太偏,根本做不了。头发总会长出来,还会长得更好。”

闻人玥施施然戴上耳机,用音乐表示拒绝。

闻人延拿她没有办法,因她的固执又想起一件往事:“算了算了,保守治疗,不做手术!”

有许多理当做手术的病人临阵脱逃,有的是怕疼,有的是怕死,最惨是没钱。但是为了不想剃头这种无聊理由,并且在家属支持之下坚持到底,闻人玥是第一个。

那一刻,电话另一头的聂未便知道闻人玥从来不是一个好女孩、好病人。

“取消手术。”他挂断电话,快速返回住院部。

其他病人已经睡下,只有闻人玥吊着针,倚在床头听音乐。一抬头见聂未进来了,纵然心中风云翻涌,也只是冷冷地将脸别到一边去。

“闻人玥。”他走到她身边,见没有反应,伸手摘掉耳机线,“闻人玥!”

静默到令人窒息的病房氛围重新包围了她。闻人玥蹙了蹙眉尖,毕恭毕敬地打招呼:“聂医生。”

他尚未换下手术服,口罩攥在手里,对她说了有史以来最长的一句话:“为什么签了字又不做手术?你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你知不知道能做手术是多么幸运的事情。”

他说的话,和沈最说的一模一样。在急症室的时候,沈最给他看摔坏的表。他们两个是什么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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