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她这样打扮,沈最不知为何想起两句诗:婉伸郎膝上,何处不可怜。哎呀呀,可她明明将一头长发束成一条长长的马尾,发梢扫在肩头,俏皮的一抹乌木黑搭象牙白。
后来的女孩子大多喜欢戴美瞳,化烟熏妆,刘海遮住半张脸,下巴尖尖,一派的矫饰美。而此时的闻人玥就是反其道而行之的一位圆脸美人。沈最盯得久了,她的目光扫了过来。哎呀呀,这哪里像十九岁少女,慵懒轻佻的眼波,清冷迷离的微笑,她眉尖一蹙,便像有一只小手,轻轻拨过你的心弦。
沈最不知为何有些心惊,后退一步,腕表表带突然松脱,啪嗒一声摔下去,硬生生摔停在九点一刻。专业人士一向受人敬畏,况且这人似曾相识。闻人延赶紧起身想要与聂未握手:“鄙人是闻人玥的父亲。我女儿没事吧?”
聂未后退一步,将右手插入兜中。如非必要,他不喜欢握手、拥抱等各种需要肢体接触的礼节:“我是脑外三区的聂未。”
这一切落在闻人玥眼里,不由得别过脸去,冷冷一哂。四年啦,聂医生永远是那副刚从手术台下来的模样,身上还有消毒液混杂鲜血的恶心味道,他竟连手也不愿意握。想起当年他不得以将她抱上美人榻,心里还指不定多嫌恶呢。
聂未一见闻人玥端坐于床边,打扮得干净整洁,好像随时可以出院的模样,便问值班的实习生:“替病人做过基本检查没有?为什么不宣读颅外伤注意事项?”
实习生最怕被训斥,急道:“都按规定做过了。喂,在医院里打扮得这样好看干什么?快把发箍取下来,头发散开,床头摇高,躺下。”
闻人玥并不看聂未,而是安慰父亲:“我感觉好多了。不恶心、不发抖,也看得见东西。就是有点晕。”
聂未伸手一探她的后脑和脖颈:“不要叫医生说第二遍。”
纵是闻人延在股市多么得意,此时也赶紧顺从医生哄女儿:“阿玥,听聂医生的话,躺下来好好休息。”
“病人的检查报告已经出来了。”聂未带闻人延离开急诊间,将扫描片摆在灯前,指给他看,“颅内有三处血块,是受到反复撞击形成。她跌倒了几次?”
闻人延张大了嘴,心中无比懊悔:“不是跌倒,她是失足跌下楼梯。楼梯上铺有很厚的地毯,所以……严重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