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67年的《星期日泰晤士报》充满了鲜活的个性和激情。我在38岁那年,接过了这面大旗。我们召开会议的办公室舒适宽敞,席间整齐摆放着一排沙发、几个丝绸靠垫和一张埃姆斯椅。这都是斯诺登为汉密尔顿量身打造的。
当年,“洞察力团队”的办公室狭小不堪,只有三名记者和一名负责编写短篇背景材料的研究员。即便如此,基于报纸律师詹姆斯·埃文斯提供的证据,他们依然开展了对博若莱葡萄酒造假事件的调查性报道的探索。
在我对《星期日泰晤士报》的众多抱负中,最想实现的就是发展“洞察力团队”,再现W.T.斯泰德[5]所说的新闻“统治作用”—— “洞察力”。
罗恩·豪是“洞察力”的主编,一名高度的怀疑论者,他毕业于剑桥大学彭布罗克学院,曾就职于《每日镜报》。他的副手布鲁斯·培智,是一个来自澳洲的聪明家伙,在墨尔本向艾德里安·迪默(《澳洲人报》的主编,后来被默多克解雇)学了一身本领。不久之后,我又给团队注入两剂澳洲血液——菲利普·奈特利和科林·辛普森。1981年,奈特利因为曝光了英国首富韦斯特的逃税丑闻而一夜成名。辛普森则是一个精明、多产的前军官和古董商人。豪点燃了一根慢捻的导火索,培智则继任了他的位置,急欲立下赫赫战功。
我加入报纸后,就与培智合作展开了一项重大的“洞察力”调查——伊美尔·萨旺德拉公司的汽车保险伪造事件。接下来的十年里,培智一直充当着重大调查事件的先锋。
丹尼斯·汉密尔顿成为《泰晤士报》和《星期日泰晤士报》的总编辑后,常用白芝浩[6]的话形容他和每位主编的关系:“建议、鼓励和偶尔的警告。”与汉密尔顿共事多年,我从未见他偏离过白芝浩的路线。同汤姆森一样,汉密尔顿信任编辑的独立性。“与罗伊在一起,你拥有完全的自由。”他告诉我,随后补充道,“前提是你不可抨击女王。”
这就意味着,我们获准介入女王陛下的政府。理查德·克罗斯曼日记的出版,给了政府当头一棒。要知道,政府有明文规定,如果内阁大臣希望在30年内公布包括个人经历在内的纪实文献,必须提交官方审查。
1964年至1970年,克罗斯曼是工党内阁一员。他拥有敏锐的目光,善于攫取私下谈话和小道消息,更是一个强迫性交流者。他曾在牛津大学教书,对英国宪法极度痴迷,分析起来头头是道,仿佛自己置身其中一样。尽管不失为“值得一读”,但独家新闻和逸事趣闻并没有为他的日记赢来掌声。反之,相关人士意识到,克罗斯曼决心全盘托出英国政府系统运作的实际情况。不管他的本意是好是坏,其中都包含了首相、内阁政策和大臣讨论内容的众多细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