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转梧桐影(2)

有人立刻给我的嘴里塞了半个馒头,“夫人饿了吧?”

他体贴地把我的下巴抬上咬住馒头,垂目做恭敬状道:“夫人现下万不能把嘴张大,小心脱臼,不然扯痛伤口也不好。”

我木然地看着他,怀疑他是否在讽刺我。

他却又飞快地抬起眼,对我狂笑道:“我一定是个遭仇家残害,而无意间失去记忆,但却身怀绝世武功的成名侠客,看,我不但有数十年的功力,还能飞檐走壁。”

他一下子蹿到屋顶,一手提了一个破旧的篮子下来,一个里面装着满满的鸡蛋,另一个里面是一堆黑乎乎的东西,好像是晒干的药材。

他再一次飞上房顶,这回得了四五个黑得发霉的木头。我定睛一看,头皮开始发麻,要命,好像是牌位。

这时,那个林神医正好回来了,看到满屋狼藉,大怒,“竖子!”复又看到兰生怀里的牌位,立时放声大哭,“七大爷、七大妈,二舅、三妈,晚辈对不起你们啊。”

然后屋子里林神医与兰生展开了猫和老鼠的大战,满屋乱追,最后兰生逃到屋外,林神医犹坐在一堆垃圾中脸红脖子粗地喘着气,大骂:“杀千刀的竖子。”

“夫人万万小心这个竖子,”林神医回过头来,眼睛里精光毕现,恨恨道,“这只丢了记性的绵羊,指不定哪天变回吃人的豺狼,到时,无论是老夫还是夫人皆不是其对手。”

我愣在那里,他却对着其中一块牌位,流着泪看了半天,“都美儿,我对不起你啊。”

他用他的袖子擦了半天,然后攀上桌子颤巍巍地放到原处。

我偷眼望去,那块牌位上刻着“爱妻都美儿之灵位”。

都美儿、都美儿?这好像是西域女子的名字。

满头包的兰生被迫将屋中打理干净,又骂骂咧咧地搬些新的桌椅家什放了回来。一切似乎恢复了平静,小忠也悄悄地探出头来。接下来几日,兰生还是一脸奸笑地不停向我展示他日渐恢复的神秘功夫,然后我便有了理由推迟喝药,以便让他用新发现的内功充当微波炉快速热药。

每每当他演示神功时,年轻的脸上满是孩子一般快乐的神情,让我也不禁跟着莞尔。

兰生告诉我,那日非白的手下将我赶下放生池,他也跟着摔了下来,所幸游泳乃是其强项,“夫人,小人在黄两镇可是水鸭子哪。”

他这样骄傲地称呼自己,不由让我联想到多少次春来在我面前宣称他比沿歌聪明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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