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一日 巴黎(2)

驻巴黎的德国国防军军官是这局的东家。他已经出局了。所以,由这个人来评判胜负还是比较可信的。

轮到森四郎了。

剩下的两个人不怀好意地盯着四郎看,那眼神传达出他们的心思“接下来我就看你怎么出了”。他们两人分别是罗马尼亚的外交官和德国的空军飞行员。

结果其实是明摆着的。

在这两个多小时的时间里,森四郎就没输过一把,他已给这些对手留下了深刻的印象——稳重、成熟,永远稳操胜券。他小心翼翼地玩到现在也不过是赢了五百马克。但是,大家好像都来了兴致,这次押的赌金都多了起来。也是时候来把大的了。在这场赌局里光小费就已经多到接近一千马克了。

沙龙门口处那两个秘密警察模样的人,把目光投向了四郎。两人低着头小声嘀咕了一会儿。然后就直接朝着森四郎这边走来。

难道是找我的?那位“盖世太保”先生??

森四郎掩饰住内心的不安,顺手把一百马克的小费放在了桌子上。是一条龙,还是满堂红呢?算了,赌一把吧!

罗马尼亚的外交官也说自己这把输了。德国空军飞行员手上拿的要是满堂红的话,四郎手里的牌也就可想而知了。

德国空军飞行员稍稍迟疑一小会儿。他是真看不明白森四郎手里的牌。

他伸手拿了根雪茄烟,说:“我输了。”

那可就别怪我不客气啦。森四郎想,这次可真算是硬撑着赢下来的。

那两位秘密警察似的人,从桌子空隙之间绕过,径直朝森四郎走来。屋里也渐渐安静下来。有的女人慌忙地站起来,小心翼翼地给他们让路,那些个卖烟的小姑娘,慌慌张张地退到了墙角。和森四郎一桌的那伙德国军人也都停下来看着他们。

靠近皮卡罗广场的地方有个夜间俱乐部,在它的后边是一间特别休息室。那可是只有消费和信用都得到信任的客人才能进入的秘密沙龙。那里虽然没有设置轮盘赌的赌盘,但是却配有发牌手。实际上也是一间能提供和赌博同等乐趣的沙龙。运气好的话,还能搞到上流的女人。甚至能从那里以黑市的价格弄到苏格兰威士忌。这是一家随时可以被秘密警察取缔的非法赌场。

走过来的这两个男人,顺势站在了森四郎的身后。看那样子就好像要从两边把森四郎架起来似的。年纪稍大点的男人身穿黑色大衣,另一个则穿着军绿色的军用大衣。两人的双手都插在口袋里。

围着桌子打牌的这伙客人大家都一语不发,默默地站着。德国的国防军军官、空军飞行员也都幸灾乐祸地将视线从那伙秘密警察身上转向森四郎。

那位身穿皮大衣的、有些年纪的男人开口了,用德语问四郎:

“我们正在找一位叫森四郎的人,是你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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